方嬷嬷笑道:“人早早就在寺里头住下,方才在寺门口远远见了婉姑娘,魂儿都丢了。”
徐媛揉了揉眉心道,“寺里你都打听过了?不要出什么纰漏才好。”
“俱打听过了,寺里头酉时会有一次晚经,过后就是各自在自己厢房里头用功,慈云寺的和尚们过午不食,念佛拜诵累了一日,到了夜里都早早歇下了。”
方嬷嬷笑得有些神秘,“春天寺里的夜很多野猫,偶尔一两声叫唤根本无人理睬。”
徐媛笑道:“这就好。”
方嬷嬷有些犹豫道:“夫人,婉娘被人玷污之后,再给大少爷做妾,岂不是埋没了少爷?此事是否要提前告诉少爷?”
“不用告诉华儿,分了华儿读书的心。我并非让人当真玷污她,只是让人撕了她的衣裳,侮了她的名声让她不得不从。”
徐媛冷冷道,“若是这样她还不从,索性让那几个地痞当真占了她的身子,扔到外头去。”
方嬷嬷赞道:“夫人真是杀伐果断。”
徐媛伸了一个懒腰道:“她有吏部尚书冯大人的路子,我是当真舍不得,当真想留给华儿收用的,就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了。”
用完午膳之后,徐媛派方嬷嬷去请婉娘一道去正殿上香,谁料婉娘已带着茱萸提前去了。
茱萸边走边介绍道:“听奴婢的娘说,当年夫人就是在这里遇见的徐夫人,徐夫人虽然奴婢环绕,但懂得医术的不多,又是急产,恰好夫人与老爷归隐田园,拿了续命的丹药救了徐夫人,还定下了姑娘的亲事。”
“归隐?”婉娘不由得问道,“从前我爹是什么了不得的官员吗?”
茱萸蹙眉,老爷与夫人平日深入简出,平平淡淡,似乎是一般人,但说话处事又似乎不是一般人。
“老爷和夫人应当不是什么大官,若是大官归隐田园,当地的县令岂有不关照的。我们镇上有一户六品的官员,辞官回乡后,县令恭恭敬敬地每年上门拜会呢。”
婉娘心头默默回忆了一番,十余年前并没有什么大官隐退,应当本尊的父母只是普通人,机缘巧合救下了徐夫人罢了。
两人说话间到了慈云寺的前殿。
今日微微有些毛细的小雨,寺庙上头飞檐的雨水滴下来,浸得殿前的青石湿漉漉的,青苔上头被染了雨水,变得绿油油湿漉漉的。
从殿里头出来一位贵妇,体态轻盈,脸色颇有几分愁容,看起来似乎只有二十七八的年纪,但实际已四十余岁。
身侧的丫鬟容颜姣好,亦步亦趋搀着贵妇,后面跟着一群丫鬟婆子。
茱萸嘀咕道:“好大的阵势。”
婉娘浑身一震,似乎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眼前的贵妇正是自己的母亲,首辅苏仲豫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