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何尝想得罪人，毕竟此时的她没有半分自保之力。冯妙莲好歹是冯府姑娘，若是在徐老夫人跟前说上一句不中听的，自己也是够受的。
冯妙莲何止说一句不中听的。
此时，她与徐老夫人对坐着喝茶，傅明妍在一旁噼里啪啦地告状：“婉娘见了妙莲姐姐，不仅没有半分恭敬，还出言顶撞，若是换了别人岂有不怒的，妙莲姐姐非但不怒，反倒还亲自上门给外祖母请安，真真是世家闺秀风范。”
徐老夫人哎哟一声，连连赔罪道：“姑娘是天上的凤凰，千万不要同麻雀计较。”
冯妙莲很受用，淡淡笑道：“老夫人客套了，我怎么会和这种女子一般见识，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徐老夫人谄笑道：“真是妍儿说的，冯姑娘既美貌又大度，门第也是一等一的，不知道今后是哪家侯府、世家公子有福气，娶了冯姑娘为妻，真真的主母风范呢。”
冯妙莲心中得意，整理了一番裙摆，假意辞谢了一番方笑道：“老夫人说起主母，我倒想起一事，老夫人勿怪。”
徐老夫人连说不敢。
冯妙莲和傅明妍对视一眼，笑道：“若是在别府我是万万不敢说的，老夫人跟前我才敢放肆一二。方才我与傅妹妹也商讨过，婉娘亲事没有了，还死皮赖脸在府上不走，我们推断，婉娘莫不是看上了徐大人，想要继弦？”
“我呸！”徐老夫人顿时大怒，也顾不上在冯妙莲跟前装和善了，大骂道，“我儿子是朝廷的官员，她是个什么东西，仗着年轻貌美，居然敢打我儿子的主意，我即刻就让她滚回老家去！”
傅明妍忙道：“舅舅对她似乎倒有几分怜惜。”
徐老夫人冷笑道：“我还没有死呢，轮不到你舅舅做主，想要娶婉娘进门，除非我死！”
“老夫人言重了，徐大人孝顺必定不会忤逆老夫人，只是这婉娘不得不防。”冯妙莲凑近身子笑道，“小女有个不情之请，说出来老夫人莫要见笑。”
徐老夫人忙道：“冯姑娘只管说，若不是冯姑娘提点，老身还在梦里呢。”
“我舅舅与傅妹妹家里都是生意人，平时是知根知底相互帮衬的。舅母虽好，但舅舅身边一直少几个婉转小意的侍妾，我瞧这婉娘懂几分诗书，老夫人若是愿意，不若送了给我舅舅当侍妾。我们两家也算是更近了一分。”
冯妙莲说起侍妾来，没有半分闺阁女子的矜持，十足十地像一个市井泼妇，倒是与徐老夫人有些相似，只不过更为阴毒狠辣些。
傅明妍抿嘴一笑，傅家和凌家有生意往来，她曾听母亲说过，凌家舅爷好色，却又畏妻如虎，家里好几个侍妾都被嫡妻活生生地磋磨而死，若是送了婉娘过去，比找个汉子糟蹋了她还令人爽快呢。
徐老夫人平日也听说过几分，闻言惊喜道：“好姑娘，若你说的是真心话，过些日子我悄悄地送了婉娘去凌舅爷府，你看如何？”
冯妙莲笑道：“成其好事，我岂有不愿意的。也不用过些日子，我看三日后就极好，老夫人若是愿意，一顶小轿将人一塞，悄悄儿的送进凌府就成。舅舅那头，我自会去言明，让舅舅领了徐老夫人和傅府的人情，如何？”
“极好极好。”
“如此好的归宿，恐怕婉娘自己也是愿意的，也算是外祖母菩萨心肠了。”
三人对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