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柯脑子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这分明是一个局!而且是一个不怎么高明的局,偏生他还中计了。

美人之媚?沈府墙角?紫苏惑人?天降横财?公子指路?佳人递酒?

这一幕幕飞快地在谢柯脑海闪过,谢柯颓然倒在地上。

电火石光之间,谢柯猛然想起几日前就在他为银子的事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在地上有一大包银票,当时他还以为上天垂怜他,让他去和紫苏姑娘成就佳缘。没想到这只是个不高明的局。

设局之人借刀杀人,无所不用其极,为的是置他于死地!

不然为什么姑父沈御府里把守森严,他能够轻易出府?不然在他和小斯举目无望的时候,有志同道合的公子哥儿引路?不然怎么会在他怒火中烧的时候,有美人递酒,然后他就神志不清?

谢柯双眼腥红,眼里全是疯狂的恨意和嗜血的杀意。

谢柯脑海突然浮现沈清玉那张绝色倾城的脸,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这哪里是美人,分明就是十恶不赦的地狱修罗,为鬼为蜮。

沈清玉那贱人!下手竟然那么狠,一出手就想要他的命。蛇蝎为心,杀人如麻的贱人!他谢柯死也要她陪葬。

谢柯诡异地残忍一笑,双眼幽蓝,嘴角噙着血意。

都说人将死,脑袋都会出奇的清明,此话果然不假。

沈清玉这局是不高明,但一步步实施下来却是精湛无比。依照谢柯贪财好色的性格,天上掉馅饼哪来不捡的道理。谢柯是条虚有其表的癞皮狗,心气却不低,他可是想着所有绝色女人都是他谢柯的,懦弱又敏感自傲的性格,这算不算致命的弱点。

表哥表妹几次交锋?沈清玉少说也了解谢柯的性格,乐于臆想,死于幻想,这也不算吃亏。

玉笙阁内。

沈清玉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黑子被白子重重包围,危机四伏,沈清玉素手一扫,棋局杂乱无章,一切重新开始。

而她,绝不为棋子,要做就做操棋者,与豺狼虎豹厮杀,毫不退缩。孰胜孰败,一切未成定数。

沈清玉抬头,露出精致美好的脸庞,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流云髻,几枚晶莹剔透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堪堪遮住血红的美人痣,却在珍珠上映射出火红的亮光,如血。

沈清玉微微一笑。

只要谢柯踏进浮媚楼,他就必死无疑,父亲的隐卫已经磨刀霍霍等候多时了。

谢柯会死在父亲隐卫手里吗?

不,她沈清玉心如蛇蝎,怎么会错过猛虎与猎豹互相搏斗,血流成河的场面。

安国公爱幼子如命,祖母惜孙儿似宝,希望他们厮杀的戏码不要让她失望。

谢柯打定主意,正要匆匆忙忙逃回沈府向沈老夫人夫人求救。

一队神情冰冷的官兵早已在门口侯着,领头官差态度十分傲慢:“本官奉差办事,来人,将谋害安国公二少爷的恶徒拿下!”

几个冰冷带着寒光的兵器指着谢柯,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谢柯押住。

谢柯手脚发麻,竟然这样快,他不过是个虚有其表软脚蟹,口里大喊冤枉,而一紧张便shī_jìn起来,浑黄的液体从胯下流出,沾湿一大片底下裳衣,空气中一阵浓郁的骚味。

官兵竟也面无表情,押着谢柯快步地走。

浮媚楼的姑娘个个吓得花容失色,丝毫没有发觉当红花魁紫苏姑娘人跑哪里去了。

谢柯勉强定了定神,艰难地挣开官兵的桎梏,抽出一大叠银票递给领头的官兵:“官爷,小的绝对是冤枉的!官爷请你笑纳。”

领头的官兵冷漠地看了看谢柯一眼,看向银票的时候眼睛闪动一下,最后还是冷声道:“少废话!”

谢柯心拔凉拔凉的,他虽然头脑经常不清醒沉迷酒色,但是绝对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官兵丝毫不为所动,沈清玉竟这样狠毒到这种地步了么?

甄道明看到甄子濡的惨状先是瞪大眼睛,满眼的不敢相信,后是忍不住老泪纵横,他好好的儿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甄子濡已经是奄奄一息,仿佛是毫无知觉,锦裳上全部铺满刺眼的血迹,嘴色渐渐变黑,似生命流逝的痕迹。

小斯颤抖捧着血肉模糊的男人玩意儿放在甄道明前面,甄道明抬头,眼里满是疯狂的杀意:“谢柯,我要你血债血偿!”

一旁的甄源冷俊英气,气度无双的脸上满是暗沉,眼里闪过一丝痛意。

沈老夫人也是几乎同时收到谢柯下狱的消息,双手颤颤巍巍,嘴角一抽,又昏迷过去了。

京城又是狂波巨浪掀起,风云突变。

摄政王一党和安国公,太后一派明里暗里争斗,官场风云诡异,变化莫测,官员人人自危。

审理安雅郡主外孙谢柯狠下毒手,谋害甄二少一案的府司更是叫苦不迭,他就像一个夹心饼干夹在两派中间,里外不是人,一时好不痛苦不堪。

双方僵持不下,剑拔弩张。狠下毒招,交手刀光血影尽是暴戾恣睢。

最后,在一旁看热闹的老狐狸皇上热闹也看完了,洋洋洒洒下了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安雅郡主外孙谢柯,狠下毒手,加害安国公府幼子甄子濡,今被查实,朕痛之入骨,愤不能平,琢赐流放沧州。钦此!

皇帝一道圣旨,纵使众人不满,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谁叫别人是天王老子,你毫无反抗之力。

甄子濡的伤势渐渐好了起来,却难以接受自己没了命根子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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