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声线温柔清和,娓娓把她幼年失怙,出嫁夫死的惨痛经历娓娓道来。

妇人黛眉轻轻蹙起,带着柔柔的哀伤,却美眸坚定,带着着隐隐的倔强,昭示着她一绝色妇人如何在浮华盛世下艰难地倔强生长,如风霜傲梅,迎风伫立。

沈御目光炯炯看着妇人,似心疼,又似别的情绪。

沈御接过妇人递过来的清茶,素手芊芊,光洁如璞玉。

沈御眸光轻闪,盯着妇人的柔夷,默不作声。

妇人察觉沈御的目光,心里一喜,声道更加温柔:“公子,请喝茶。”

沈御微微颔首,细酌一口。

茶面萦绕着带着清香的水雾,轻抿一口,齿间留香。

竟是沈御最爱的茶。

沈御眸色暗了暗,转眼看向妇人的目光有些热切:“你也爱喝这茶?”

妇人清浅带笑,神情温柔,轻轻摸着带着青光的茶斛:“妾身老爷还在时,妾身每日泡好一壶清茶,老爷晚归,清茶舒缓心情。”

妇人婉约清雅,眉眼带着怀念,仿佛在透过清茶在怀念某人。

沈御如遭雷劈,嘴巴张大,久久不能合上。

当年陆氏在世的时候,也是煮好清茶,在殿外等着沈御回府,荡着温柔笑意,轻声细问沈御朝堂事务。

沈御黯淡垂眸,不动声色地细细看了与陆氏极为相似的脸。

妇人似乎毫无知觉,继续絮絮叨叨。

声音里的呢喃感仿佛就是大梦初醒,一丝一毫都是柔弱缱绻之感。

眼前,仿佛呈现一副美好的画面。

绝色妇人在素朴庭院下,夜色皎洁,窈窕身姿静静等候。

男子回归,妇人奉上清茶。

男子温柔以对,妇人会心一笑。

两个人的片段甜蜜而温馨,如一幅渐渐展开的水墨画卷。

一句句简单却十分熟悉的对白,击入沈御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妇人每说一句,沈御便身体挺直一分,面上却丝毫不显。

妇人余光扫了沈御一眼,发觉沈御的身体有细微的僵硬。

妇人诡异地勾起嘴角,她知道沈御把她的话深深听到心里去了。

……

沈清玉自从那日夜里发现沈御的异样后,就派黑啸去查探沈御究竟如何。

沈清玉面带微笑,声道温和,如秋水般的眸子却如淬了毒的利刃:“哦?父亲与一个与我十分相似的妇人纠缠在一起?”

黑啸抬头看了一眼沈清玉,只见少女楚骨艳艳,姿容绝丽,眼里的杀意却如地狱罗刹阴冷,叫人心寒。

黑啸俊眉微敛,看向沈清玉的目光极快地闪过一丝心疼:“是,小姐。”

沈清玉唇畔嫣然带笑,漫不经心地把玩圆润光洁的指甲:“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妖魔鬼怪在兴风起浪!”

黑啸抿着薄唇,漆黑的眼睛看着沈清玉,带着一丝黯淡。

少女杀伐果断,下手招招狠辣,并且一路上谋夺人心,胜券在握,他又有什么好担忧的?他又以什么身份担忧?

翌日。

夕阳西斜,潮红的晖光如火,鲜艳夺目。

沈御神色匆匆,手里拿着一叠公文出府。

“父亲。”

身后传来一道清灵而媚惑的声音。

沈御脸上不自觉地一僵,转过身来笑着询问沈清玉何事。

沈御回过头,只见沈清玉的黛眉上扬,温和带笑,却不难看出眸子的探究:“父亲,天色已晚,出府所为何事?”

沈御眸光躲闪,不自然地说道:“为父出府置办事务。”

沈御作势抬头看了天色,急声掩饰道:“事务繁多,为父先走了。”

说罢沈御匆忙离去。

“父亲这是忙着去看你的红袖添香是吧?”

沈御脚步一顿,艰难地转身,脸色不自然地通红。

沈清玉媚眼上挑,眼底却是无尽的嘲讽。

沈御如同被剥光一样扔到人前,被看得赤裸裸。

“玉娘,为父。”沈御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所然。

沈清玉骤然笑意全无,微敛着脸,寒意森森:“父亲,一个代替品也能代替娘么?她就值得你倾囊相助,不惜赔上沈府?父亲,你可知道她表弟所犯的是谋逆之罪!”

沈清玉冷然一笑,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父亲,她家境贫寒,怎么会有位高权重的远房亲戚?她为何与娘长得一模一样,为何她偏偏找上你?这根本就是个不高明的局,为何父亲要执迷不悟?”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踩到沈御的痛脚,沈御眸色暗沉,竟有微乎其微的疯狂:“玉娘,放肆!”

沈清玉心里抽痛,面上却不显:“父亲,你这是为第二个其他的女人呵斥玉娘?还是说父亲所谓对娘的情深,就是可以打着对娘亲的旗号见一个爱一个?”

“啪。”

声音响亮,只听得人心惊胆颤。

沈清玉细嫩白皙的脸上出现五个鲜红的手指印,瞬间肿了起来。

沈御手不住地颤抖,眸色暗沉,嘴里喃喃自语,竟有点像中了什么魔障似的。

沈清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沈御竟会打她一巴掌。

沈清玉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声音平缓而麻木:“父亲,是玉娘逾越了。父亲两巴掌让玉娘清醒了,父亲的事务玉娘不敢再管。”

沈清玉垂眸说道,声音温柔无比,句句一字一顿。

说完行了一个礼,就挺直身板匆匆离去。

转身,晶莹的泪水从秋水剪眸滑落,真好,他竟然两次为了除娘亲以外的女人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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