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瑶依偎在皖姨娘身边,听她细细地教导如何勾线。暗紫色的锦线在纤纤玉手下勾勒出一朵蔷薇的形状,一半张扬怒放,一半隐晦在繁叶中……
跟来的雨墨与皖阁里的丫环低声讨论沈月茹的婚期,聘礼送来。两家便拟定了日子。沈瑶细细听了一会,手上不紧不慢地将针线缝下。
过了整个上午,沈瑶挥了挥有些酸痛的手,看着自己补了几片色的锦囊。随手带了放在袖中带了回去……
打开房门,初月抱着剑在里面站着,旁边的紫檩圆桌上放着一个暗色的木盒。沈瑶慢慢走过去,伸手取来打开,里面是一沓整整齐齐的银票……
“他说,你还少了一样东西忘了还!”初月看着蹙眉的沈瑶,汇报道。
沈瑶沉默了半响,细指似有似无地磨蹭了盒子边缘,轻轻将盖子合上。“既然他不要,那就不必了。”
递给初月道:“送回钱庄上吧!”
少了的,无非是那本书……
既然他知晓,那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呢?从沈瑶到南山书院的那一刻,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沈括那本献与欧阳显的《归藏》……。无它,因为那本书就是沈瑶在长南山离开时到沈朝陌的房中所拿。
当初她冒险在沈长毅书房提起此书来历,他却不曾有所怀疑。所以足以证明里面的东西纯粹为沈朝陌私有……
而他所有于在长南山上的东西、如此一个手中拥着财富万千的人,又何曾在乎这区区十万两。
那座阁楼的相遇,分明是他在看戏的场地。迟迟不走是笃定了沈瑶的会去请求他的帮忙……
像是自己的事情都揭开在他眼前。沈瑶闭了闭眼睛,有些生气。
将膏药擦到后膝盖上,揉着的的手不自觉用力,痛的她倒吸了一口气……
随着立春的到来,城中的雪迹几乎已消踪匿影,沈瑶后膝上黑化的淤血也渐渐消去,恢复了瓷玉一般的肤色。
烛光下,沈瑶用手指着脑袋,看着书香和雨墨分拣花瓣与药材。顿了一会,将一朵花从篮子中挑出来,道:“错了,这是芍药,此款脂粉要加的是牡丹花瓣与白芷。”
雨墨见状取过闻了闻,丧气地摇摇头道:“小姐,这味道雨墨闻着可闻不出来,样子也长得差不多啊!”
沈瑶笑了笑取过道:“所以才要摘牡丹花与芍药时整朵摘下,这两者长在树枝时前可从根部与枝叶判别。摘下晒干后不同之处就是就在于花盘,你仔细看看两者的区别……”沈瑶将两种花放于她手中道。
雨墨托着两朵花看了好一会,才惊喜道:“小姐,这芍药花盘比牡丹小上许多。”
书香看着雨墨的取笑道:“小姐在各处都写上了名字,只有你初心大意才会放这种错误。”雨墨一向好强,向书香做了个鬼脸才罢休……
夜色渐深,两人将东西分拣完,便以明日要到书院为由催着沈瑶休息。沈瑶躺在床上,看着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一小簇火苗明明灭灭,昏昏暗暗,眨了眨眼,将绒被提起遮过头部。
这一夜,恍恍惚惚,睡了又醒,醒来又睡,终于挨到了天亮……
书香准时推开房门,替沈瑶更衣洗脸。平日里沈瑶在院中大多是一根发带绾着青丝,要出去此装扮是为不得体。书香想了想,梳了个双鬟,中间扣上一支青玉蝴蝶发饰点缀。
书香看了看一身浅青色的罗裙在身的沈瑶,眼里掩不住惊艳。垂下的睫毛遮着那一双眼的艳敛,站在那里就如同仙子般只可远观……
府中沈怡与沈嫦等人已年过及笈,一般女子三年过后无需再到书院去。剩余的只有沈瑶与沈月茹。待她走到前厅也已看到一身穿着明艳鹅黄色的沈月茹。
见着沈瑶“哼”了一声高傲从身边走过,沈瑶看着沈月茹轻甩的衣袖,想起那方了手帕,垂下眼帘。只见她已上了马车,身影被车身掩着……
沈月茹向来看不惯沈瑶,从前肆无忌惮地欺凌沈瑶,此时虽行为收敛了半分,但还是时不时找一下沈瑶的麻烦。刘管家虽不过问后院的事,但大体了解几分。此时便准备了两辆马车,避免了两人尴尬的场面……
沈瑶并不算早的,待她来到是前院已有不少公子小姐候在前院等着夫子前来。因先前不曾见过,但沈瑶下去的时候出色的样貌引的不少人看过来,几位男子指着她议论纷纷。
在场的几乎都比沈瑶年长一些,早已在书院相识。即便刚来的,也有相熟的在场……
相熟对的几人拉着彼此互相言论,嬉笑声往来不断。沈瑶并无异样,静静站在一旁,漫不经心观四方。
沈月茹开始便故意与她错开距离走,与人交谈是眼角扫过,见沈瑶孤身一人立于角落,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不一会,喧闹的人群有人说了句“夫子来了”。声音慢慢静了下来,男女自觉分为两边站好,留下中间的过道。
南山书院是有名的教学之地,集了不少各方大儒在此为夫子,其中更少见还有三位女先生。
站在众人为首的是大约六十多岁的副院长,刘襟。院中的事欧阳显撒手不管,大多在他手上打理。
他的目光各自往两边拂过去,扫视一边。才中气十足地道:“规矩一样,墙上有公示此次开设的课程。你们除了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以外,还可根据自己的喜好自由挑选至少三门的课程,到此处登记课程。”说完指向左侧边的阁楼,门前已有几个夫子坐在桌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