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欲一听,颇有些在意:“是哪只妖畜?”
孙鹭清道:“也不知大师兄认不认得?那妖畜头上生了一对黑角……对了,他叫十九。”
白无欲顿时记起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和那倔傲的眼神,不由地心念一动:“我认得。”
“这妖畜好生刁蛮,送来不到半年,逃了三回!每回还总把弟子们弄伤,大家都怨声载道,不肯去办这苦差事了。”
听罢,白无欲不自觉地唇角微弯,他原本就生地俊美,这般一笑更好似玉树生辉,孙鹭清见状,问道:“大师兄,你笑什么?”
白无欲道:“若无人肯办,我去将他抓来给你,如何?”
孙鹭清一愣,“嗯”了一声,脸上喜不自禁地泛起两朵红云。
白无欲与孙鹭清同行,前往孤绝峰的执戒堂请命。二人行经半山,忽听一个小童的声音:
“咱们两个打赌,若是他逃了出去,就算我赢,若逃不出去,就算你赢。”
“这般看来,是我赢定了。”有个男子应道,嗓音宛若玉石之声。
小童哼了一声:“那可未必!咱们先把赌筹定下,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男子沉吟了一会儿,道:“赢家可以要求输家做任意一件事,如何?”
小童:“一言为定!你可不许使赖!”
男子道:“一向只有你使赖,哪轮得到我呢?”
孙鹭清一听,笑道:“是小师弟。”她寻声找去,不一会儿就觅见邻近的一棵大树上的横柯上坐着两人,一大一小,说说笑笑。
孙鹭清走到树下,冲着那小童嚷道:“无忌,快下来!”
白无忌认出是师姐,翻了个白眼道:“我就不下来,你别管我。”说罢,猴儿一般钻到唐缈身后,又朝孙鹭清挤眉弄眼地做了一通鬼脸。
孙鹭清气结,跳脚道:“你再不下来,我便告诉师父去!你不好好背书,跑到这里躲懒!”
孙鹭清的师父便是白无忌的亲娘,他一听,立刻转向唐缈道:“小师叔,我怎么办?”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先下去吧。”
白无忌瘪了瘪嘴,从树上跳了下来,孙鹭清见他身上脏兮兮,忍不住数落道:“整天游手好闲,也不知和谁学的,都学坏了。”
白无忌一听,嚷道:“师姐你目无尊长,竟敢说小师叔坏话!”
孙鹭清不以为意道:“你不要胡搅蛮缠,我才没有说他坏话。”她睨了一眼唐缈,看他懒洋洋的,不禁嘀咕道:“没形没状……哪有长辈的模样?”
白无欲走将过来,低声斥道:“孙师妹,不可无礼。”
孙鹭清这才噤声,白无欲朝唐缈施了一礼,道:“无欲见过小师叔。”
唐缈摆了摆手,叹道:“整个天一门,也只有你对我这般恭敬了。”
白无欲目色极佳,一眼就瞧见唐缈虎口上有血印,于是道:“小师叔何故手上有伤?”
唐缈一怔,忙将右手纳进广袖,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不过是被一只猫儿咬的。”
孙鹭清冷笑一声:“小师叔真会说笑,山中哪儿来的猫?我可从来没见过。”
“真的有猫,是山猫,还好大一只呢!”白无忌张牙舞爪,作势要扑过来,孙鹭清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记爆栗,道:“不要胡言乱语!”
白无欲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对着白无忌道:“无忌,适才听到小师叔同你讲话,你们在说什么?”
白无忌一呆,忽而扭捏起来:“我不记得了。”
“你们瞧见谁逃跑了?”
白无欲的口气平和,却莫名地有股威慑之力,白无忌顿觉局促不安,不由自主地望向唐缈。
“哦,就是那只咬我的猫。”唐缈接道,说起谎来面不改色,“若不是你们刚才过来惊动了它,我也不至于被它狠狠咬上一口。哎,无忌啊,是我输了。”
白无忌反应极快,马上接道:“没错,认赌服输,待我想好了要什么,你可不能使赖哦!”
他们两个一搭一唱,煞有其事。白无欲却心知肚明,事情绝不像他们表面上说的那样,只不过一味逼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小师叔,告辞。”白无欲说罢,再施一礼,而孙鹭清临走之前还不忘推了一把白无忌,道:“快点回师父那去,你整日贪玩,小心她又罚你。”
白无忌吐了吐舌头,朝唐缈挥了挥手,这才蹦蹦跳跳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