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花公公以侍药的理由固执地留了下来,靳长恭与契便被迫中断了谈话。
靳长恭倒也并不着急刨根问底,她随便找了件衣服抛给契换上,却没想到玉色翠叶云纹衣衬着他雕刻五官分明的脸愈发俊美,黑发不拘一格地肆意披落,雄性魅力一览无遗。
既然认靳长恭为主,他至此便需要寸步不离她,而靳长恭心中另有思量亦默许了,而花公公将契从头到脚似透视一遍后,眸中多了几分深意并末反对。
很快宫中又多了一则留言,陛下从外面带回一个野性美男,对此眷宠不已,还亲自替其选衣,时刻带在身边。
午膳后,靳长恭摆驾前往紫宸殿并宣了莲谨之前来,花公公大惑不解,紫宸殿是靳国历来皇帝平时处理政务的地方,但靳长恭至继位后仅去过一次便不曾踏进过一步,如今怎么来了兴趣?
当靳长恭来到紫宸殿时,守卫们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余光看到靳长恭时,面顿时死灰一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下不为例!”仅一句告诫,便定住了欲动手的花公公,而守卫们则张大嘴巴,傻傻要盯着永乐帝离去的背影。
靳长恭负手踏入暖阁内,依约能嗅到一股尘封的味道,屋里很敞亮,西番莲花打底的青石板上靠墙立了两排书架,迎面墙上一张羊皮纸的地图,泛黄微旧。屋角的锡鼎里有袅袅的沈香青烟升腾起来,屋里极静。
她记得,这场景便是梦中永乐帝与太上皇最终决裂的地方,以往暖色素雅的色调在他离开后,内室只沉黯铺陈着灰白黑三种颜色。
来到窗边,她记得唯一违和的……撩开清一色的雨过天青色的蝉翼纱帐,看着窗下悬着一盆紫红吊兰,它长得葳蕤曼妙,枝叶青葱。
“你们先下出去吧。”靳长恭眸光一闪,突然道。
花公公与契听得出她声音中的强硬,心中即使有再多的疑惑,亦缄默着退身下去。
待室内无人后,靳长恭观察吊兰片刻,若有所悟地伸手将兰草拔出,果然从盆底翻出一张折叠的薄纸皮,室内阴暗,她便移到长明烛光之下翻开。
上面寥寥几笔以朱砂浸染了一只烈火中燃烧最终破茧翱翔的凤凰,其下刻印了几行异行字,她虚空描绘纸上勾勒的一笔一画,在与契手臂上的图腾确认无区别后,凝神记下那些陌生的字后,便直接便它烧了。
看着那一寸寸在火焰中成灰烬的纸皮,靳长恭瞳孔似闪忽明,入神驻立。
“天命玄凤,将而生主……摊上这么一个混乱的世界,再加上这么一个复杂的身份,该是鄙视自己的人品,还是感叹仍旧活着便是神赐的一种福气?”靳长恭五指缓缓似耐忍地覆在脸上,透过那幽幽光线,瞳孔冷清似雪。莲谨之疲惫虚弱地回到竹苑时,守在门边的小童快步迎上去惊喜交加,替他沐浴焚香一番后,却劝不听他好好歇息着,反而坐在竹林闲拨素琴,静静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午膳不久,便接到小童急慌地跑来传言,原来“那位”宣召来了。
整理好情绪,他禀持着一贯平淡的表情被养生殿的宫人领到紫宸殿时,却怔忡了半晌,在看到守在殿门的花公公与旁边神情略带不耐的俊美男子时,他顿住脚步,继而微微施礼。
“花公公安好,谨之受召而来,请问陛下可是在殿内?”
花公公不阴不晴瞧着莲谨之,想着陛下仅召他一个进殿,心中便郁卒不已,他斜眸娇笑了一声:“哟~莲小主子倒是派头大,姗姗来迟也不打紧,陛下可盼着您呢。要说咱家到底是比不上您身子贵重,这下您混出头了,以后咱家都指望着您能多多照关一下咱家了。”
莲谨之闻言,面淡如水无悲无喜:“公公说笑了,既然陛下有事召见,容谨之先行进去了。”
他的确有些应付不来花公公带枪夹棍的讽刺,与其争执还不如退一步,在他推门入殿之时,却听到花公公身边的那俊美男子出声了:“喂,她将咱们俩赶出来,却叫个男宠进去干嘛?”
“喂什么喂,咱家可不姓喂。再说咱家怎么知道?要不,你冲进去问问陛下?”
“切,你当小爷傻了,那暴君什么脾气,万一她发起火了拿我撒气,小爷守了二十年的童贞都不保了!”
噗~此话一出,不少殿门的守卫都忍禁不住,若非花公公这樽杀神在,恐怕一个个都得喷笑出来。
而花公公脸上的粉一颤,白了他一眼,暗道:傻猴子一个!
莲谨之润唇微扬,倒是个有趣的人。虽仍旧不清楚他的身份,却知道他敢如此放肆地跟花公公说话,必定是永乐帝身边的人无异。
阖上房门,暖阁门窗紧闭,室内幽暗如夜,略有烛光闪耀一隅如昼。他举步慎目,却感到书架方向似有异样,走近一看,原来这书架后别有洞天,墙壁砸空竟有一间比暖阁还有宽敞的密室。
莲谨之微讶,密室内满满当当摆了一层的书架,架上满满的全是书。这间书楼上下两层,下层全是石制,这为的是阻潮防火,他懂,只是这些书到底是……
抬眸一看,密室上层一道华贵黑锦静谧的身影正翻着一本书,眉目微蹙,全神贯注。
“陛下……”他正欲行礼,却被打断。
“谨之你来了,快点上来。寡人曾闻,你学识渊博,还曾是那个什么赛里面的魁首,宣你过来就想你教教寡人认字。”靳长恭在看到莲谨之时眉头展开,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