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神情悠闲地倚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视线投放在床榻上,好似在仔细地观摩觋师将芸娘摆成各种奇异的姿势,肆意折腾的场景,实际上他根本心不在焉。
他并非没有看到芸娘哀怨到求救的目光,也并非没有听到她带着痛楚的声音,但他认为这是极为平常的事,心里也无甚怜惜的想法。再说他现在亦是满腹心事,委实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到芸娘的感受。
他们天水族是南疆蛮夷之地的一个大族。
蛮夷之地野兽虫蟊,山穷水恶,毒气和瘴气遮天蔽日,但他们族人却生活在一个美丽而又巨大的山谷中。山谷中开满了许多漂亮的花儿、倾泄而下的大瀑布、叮咚响的泉水、还有许多果树,风景怡人。
天水族檀长种植传说中的曼陀罗花,并能将曼陀罗花制成各种药物贩卖。
曼陀罗花是一种极芬芳美丽的花,有一则最为传奇浪漫的传说:相传佛祖在传法时手捻曼陀罗花,漫天随之下起奇妙的曼陀罗花雨,所以,曼陀罗花叶象征着宁静安详,吉祥如意。
他们天水族因曼陀罗花积攒下大量的财富,可谓富可敌国。又因曼陀罗花具有迷幻和催情的作用,族人在男欢女爱方面,表现的极为开放,席天幕地,即可完成一场酣畅淋离的男女交欢。
族中的一切事宜,皆有族长和觋师主持和安排,族人快乐无忧地生活着。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亦是禄过则刃生!天水族拥有大量财宝的消息引来外界的觊觎。来犯者,族中用曼陀罗花做成的迷瘴,可以促使他们昏迷,并将他们驱逐出去。可后来,湮国对天水族大举兴兵,并派元夔为先峰官。
元夔此人心思慎密,笑里藏刀。他首先想到的是,要破了天水族的曼陀迷瘴,那攻进天水族便不费吹灰之力。元夔此人面貌生得英俊,体格魁梧,又兼用了心计,很快就掳获得了族中一位极有地位的女子的芳心,进而得知了破解迷瘴的方法。
就这样,元夔带着湮国的铁骑血洗了天水族,并抢走了族中一小部份财宝。偌大的天水族仅余少量的幸存者,还有一大部分财宝,因为元夔未能找到,依然存在于藏宝的地方。
瀚姓宗,乃是族长的儿子,也是这一届的族长,他有责任带领幸存的族人,重建天水族,并将天水族壮大。可当务之急,他要找到那批不知藏匿在何处的财宝……
“啊!觋师……”
“唔!”
宗瀚正思绪万千,冷不防芸娘和觋师一起大叫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眸望去,觋师已颓然倒在芸娘身上,而芸娘双腿被丝带缚着,脸上带着泪,已被折磨的晕了过去。
稍顷,觋师神情倦怠地坐在宗瀚对面,手中拿着那对流光璀璨地七彩曼陀耳坠,细细端详,又盯着那幅画观看了良久。
一柱香之后,他嘶哑粗糙的嗓音透着惊喜:“这幅画是真的!还有这七彩曼陀,正是我天水族代代相传之物。”
他用枯手摸索着那水晶做的朵内花儿,脸上陷入过往,喃喃地道:“紫色曼陀罗代表恐怖;蓝色曼陀罗代表诈情,骗爱;红色曼陀罗就是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世人皆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人生前的记忆;粉色曼陀罗代表适意;绿色曼陀罗代表生生不息的希望;金色曼陀罗代表敬爱,天生的幸运儿,有着不止息的幸福;白色曼陀罗,即是情花,如用酒吞服,会使人发笑,有麻醉作用,乃是天上开的花,白色而柔软,见此花者,恶自去除……”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里面,唯独少了黑色曼陀罗,它代表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凡间的无爱与无仇,被伤害的坚韧创痍的心灵,生的不归之路。族长当初将此物……”
他口中的族长,自然是宗瀚的父亲。
宗瀚眼中冒出光亮,声音难掩惊喜:“这么说,画和传家宝已找齐了,一旦寻到人,找到那批宝藏,岂不是指日可待?”
觋师大人眯起深陷的双目,黑中带白的发丝挡着侧脸,微颌首:“应是如此。”
……
芸娘身心俱疲,悄悄从后门返回元府。这两天,宣安候府因元朝蔼的死,陷入一片凄风苦雨中。三姨娘在灵堂哭昏了好几次,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了。众姨娘物伤其类,或假惺惺,或真伤心,皆有之,个个一副愁云惨雾的模样。
芸娘见无人注意自己,便向沈氏告了个病,佯装在屋中养病,其实却跑出去偷会情郎了。
她穿着槿叶的服饰,戴着风帽,俨然一副府中二等丫鬟的模样。到达菊院,她偷偷摸摸地唤槿叶开了门,在槿叶欲言又止的目光中,飞快地溜进院子,然后形色匆匆地向屋子跑去。
“芸姨娘,你又上哪儿鬼混去了?”忽然,一道尖锐地嗓音阻止了她的去路。
芸娘被唬的魂不附体,险些尖叫出来。她倏地抬头,瞪圆了双眼,待看清说话之人,她放心地拍了拍胸口,吐了一口气,瞪着那个叉腰而立的女子,偏头问槿叶:“她怎么来了?”
槿叶小声地道:“郑府来奔二公子的丧,表小姐也在其中……”
芸娘见是郑惜霜挡住去路,被吓得“怦怦”直跳的心落回了肚子,脸色也恢复了淡然。她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