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风栖梧的婢女将食盒递了过去。见状,景铄接了过去。
风栖梧从另一个婢女手中拿过来盒子递到洛隐面前,“这是胥寒族的曲谱,三嫂最喜欢的曲子,辛苦乐师了。”
洛隐咳嗽几声,伸出手接过盒子,顺势递给景铄,“公主客气了,之前病态严重,未见公主,还望见谅,待洛隐病好,定前去拜访。”
语气中的送客之意,风栖梧自是听得出来,脸上仍旧带着笑意,目光炯炯的看着洛隐,“乐师早些休息,改日栖梧再来探望。”
出了驿馆,风栖梧上马,带着婢女和护卫离开,径直去往皇宫。
书房内,丰祈皇帝风云苏正读着手中的信,二弟风云修坐在一侧,倒是有闲情逸致,专心于桌上的酒杯。
风栖梧进到屋中,待宫人全部离开,才道:“洛隐手上并无机关镯,他的手已经粘满药粉,只要有所行动,我们必能知晓。”
“刚刚传来洛城那边的消息,楼玉痕确实在府中,”风云苏收起信,将其烧掉。
“看来,是我们猜错了,他们真是两个了人,”风栖梧道。
“未必,”风云修目光凛然,“机关镯虽由三把钥匙同时打开,但谁又知他是否能造出新的钥匙,否则他怎么会允许洛隐插手天下之争。”
“二弟说的有理,此事还需继续调查,”风云苏道。
“如此说来,一旦战起,洛城的选择会是云苍。既如此,我们又如何拉拢到洛城。”风栖梧眉眼间透着不解。
“不能拉拢,那便威胁。”风云修喝了杯茶,眸中闪过一丝可怕的眼神,他是战场上的修罗将军,却长着让人亲近的面容。
驿馆内,各国宾客相互拜访,把酒言欢。风栖梧之后,洛隐因病情加重拒绝了之后的所有访客。
早早熄了烛火,夜色深沉静谧,窗户透过惨淡的月光,却也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洛隐突然间起身,行动麻利的穿上衣服,束了和平时不一样的发饰,刚走到门旁,被推门而入的楚溪阻止了接下来的行动。
自离开凌阴皇宫,楚溪便装扮成南宫信的侍女,一路跟随过来,未免被人认出,一直都待在院中。
“你是要去丰祈皇宫?”楚溪关上门道。
洛隐点头,摘掉黑面纱,“阿楚怎知?”
借着月光,楚溪拿过来桌上的水,倒在洛隐的双手上,她拿出药粉洒在地上的那摊水中,又在旁边点燃一支香,而后拉着洛隐到角落等待。
香快燃到一半之际,映着月光的水中出现了秘密麻麻的黑点,还在不断的移动,随着时间的的流逝,黑点越来越多。
“那是蠼螋虫,生活在潮湿阴暗的地下,被咬到之后,半个时辰毒发身亡。这种虫子很少见,也不会轻易从地下爬出。”楚溪向前走了几步,用壶中水浇灭那炷香,又向那水中撒下与刚刚不一样的药粉,蠼螋虫陆陆续续爬走,将壶放回原处,“方才,景铄去了南宫那里,直觉不对,询问之后才知你和他一样,就匆忙赶来,幸好你还没走。”
洛隐走近那摊水,蹲下身,看着那些蠼螋虫,将手伸近,只见那些要离开的蠼螋虫中,些许向着他的手掌爬去。他慢慢的将手收回,那些蠼螋虫又转换方向爬走。看着那只手,想起白天时风栖梧前去拜访的事,与景铄共同接触到的东西只有那个盒子,他想过风栖梧的别有用心,未曾想到会在这前面动了手脚,一旦他有所行动,很可能会暴露。
洛隐起身,将窗体推出一个缝隙,地上的水加速的干了,“可有办法除去这味道?”
“没有,只能等十天后自然散尽。”楚溪收起地上的燃留下的香丸,“我想,丰祈并不想要的你的性命,香粉的用量引不出太多的蠼螋虫,以你的武功有极大逃脱的可能。”
“既是要不了命,总该要去试探,才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洛隐关上窗户,“阿楚,你先回阿信那里。”
“洛隐,不要再为了我以身犯险了。”楚溪脱口而出。
“阿楚多虑了,此去皇宫不只我一人,还有藏在暗处的人,我一定平安回来。”
话落,洛隐转身抬步,楚溪急忙拉住他的衣衫,他停住脚步,听得身后的人缓缓道:
“芜都边塞楚家军中毒,商陆山脉看似刺杀南宫,实则为了试探我们中是否有天下医术精湛的人,繁阴城外,故意受伤又让腾逸散播出你不治而愈的消息,这样他们的目光才会放在你的身上。此去皇宫,借着蠼螋虫之事,让他们相信你确实是他们要找的人,对吗?”
洛隐深吸口气,转身看住楚溪笑着,“此去皇宫,我是为了找一样东西,你说的那些事只是巧合。”
“是钥匙和药方,对吗?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你的作用,但我知道你不能因此暴露自己,你不仅是天下乐师,你也是洛城城主选出来的四公子之一,如此一来会让洛城陷入困境。”楚溪打断洛隐的话,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已经打消找东西的想法,也放弃成为医者的想法,可好?”
洛隐的眼中闪过犹豫,可是看着楚溪眼中的担心与自责,他如何继续执着,抱住眼中人,“听你的,不去了。”
深夜已至,风停止流浪,月光增加了光芒,悄悄的透过窗纱照射到放在洛隐背后的紧紧抱着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