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
程凉暮忽然开腔叫住她，语调低沉，气息平稳。
又似乎跟平时有点不一样。
慕眠停下脚步，转身，以一种疑问的目光看着他，“？”
房间只开了一盏壁灯，并不亮敞，窗帘半拉开着，玻璃窗下霓虹灯起，马路上飞奔而过各色车辆，细听可以听见鸣笛声。
程凉暮的半边脸隐匿在暗处，眼底躺着墨，喉结布着冰。领带将领口绑得牢靠，衬衫包住削平的肩膀，肌肉匀称的胸膛小腹。
原本颜色就淡的唇瓣在黑暗中更叫人看不清。
其实是唇角下压的。
其实心情是很不好的。
不过。
他眼皮落下，转了个身，正面对向慕眠，忽然牵唇，微笑，“别忘了拿墨镜。”
隐匿在背后的那只手，五指渐渐收紧，成拳。
慕眠愣了下，后知后觉地点头，“哦。”
几步小跑到梳妆台前，拿起桌上的墨镜，她现在是明星，出门要小心一点，不能被狗仔什么的拍到。
脖子上的项链在暗中隐隐闪动，包包随着动作摆动，发出声响。
慕眠拿了墨镜便离开公寓。
程凉暮抬手，按着自己的眉心，眼皮垂落下来，看了一眼这房间四周。
梳妆台上他给慕眠煮的面还冒着热气，床上被褥有些凌乱，其他的一切大概都是原来的样子。
不过房间另一边的柜子，有一个抽屉仍然是拉开着的。
其实也差不多关上了，不过没关紧，看得出来刚刚被人打开过。
程凉暮唇线微抿，抬步走过去。
拉开抽屉，里面那幅油画依然躺在零食袋底下。
程凉暮低眸，手指按在柜子上。
慕眠送他的画。
在英国的那一年。
大概是想戒她又戒不掉的一年。
唇齿间发出叹息般的气流，程凉暮将抽屉压回去，砰地一声闷响。
房间寂静。
*
慕眠将车在海王楼停车坪停好，戴好墨镜口罩往餐厅里边走。
“有预约吗？”服务生问。
“有。”慕眠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这家店生意很好，她已经提前打过电话。
“确实预约过了呢。”服务生查阅之后抬头微笑，抬起手朝店里的左前方台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您好。这边请。”
“嗯。”慕眠跟上。
口罩下的唇角疯狂上扬，超久没有见到她爸爸，慕眠还是很兴奋的。
服务生推开包厢门，慕眠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爸爸，冲上去给了个大大的拥抱，“爸！”
慕石坤按住躁动的她，尽管在商场上杀伐决断，面对女儿还是忍不住慈爱，“嗯，时间不早，先坐下来吃东西吧。”
慕眠双手摊开，掌心朝上，甜甜地笑，“礼物呢。”
慕石坤抬眉，偏头把旁边椅子上的袋子拎起来，搁在她手上，“之前一直念叨的项链，送你。”
“真的吗？”慕眠声音都变了调，仔细看了一下袋子里的盒子，果然是她之前想买的那条。
“天呐！”慕眠将袋子合拢，语调升了八度，“爸爸我爱你！有爸的孩子是只宝！！！”
慕石坤，“......”
他轻咳一声，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又故作严肃地对慕眠说，“快坐下。女孩子矜持一点。”
慕眠眨了下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爸爸身侧好像坐了个年轻男人。
男人低沉又温柔轻笑，“慕小姐真是活泼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