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寒冬,过酷暑;也不知疯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
一直到九月,南京城的秩序稍微好了,难民们才陆续离开。
9.9号红玫和王承文收拾行李,9.10号早上红玫带着王承文和释心来到了早先住的教室。
释心跑过去抱住听荷,哽声道:“姐姐,我和玫姐姐今天走。你什么时候走呢?”
听荷道:“我明天走。”
释心道:“姐姐去哪里呢?”
听荷道:“我去杭州投奔舅舅。”
释心流泪道:“我和玫姐姐去句容,你要来找我哦!”
听荷用衣袖擦着释心的眼泪,笑道:“我当然会去找你的。”
“姐姐不许骗人哦!”
“姐姐当然不会骗你的。”
红玫道:“听荷,我去拜访个人,一会回来接释心。”
“好,你走吧”。听荷抱紧释心,甜笑道,“你若不回来,我就把释心带到杭州。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红玫嫣然道:“想得美!释心这么好的孩子,我怎么会送给你呢!”
红玫第一个拜访地是在军营帮助过自己的团长。她记得他住在营房后的员工宿舍。房号是302。
红玫见窗子开着,探头朝屋里喊了一声。团长微笑着打开了门。
他把红玫和王承文迎进门,让他们坐在沙发上。
他笑着问:“你们还没回去吗?”
红玫眨着眼道:“什么叫你们?”
团长朝王承文微微点头,道:“就是你和你老公。”
红玫扔掉王承文的手,嘟起嘴道:“谁说他是我老公?”
团长笑道:“难道不是?”
红玫温柔地看着王承文,道:“以后是,现在还不是。”
军官拱手笑道:“预先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红玫关心道:“嗯。你今年还没有回过家吧?”
军官垂首道:“没有。”
红玫道:“你难道在日本没有亲人吗?”
军官歉疚道:“我爸妈妻儿都在日本呢。”
红玫惊讶道:“那你怎么不回去?”
军官叹道:“要打仗啊!战争不结束哪个军人能回家?”
红玫道:“可是你愿意打仗吗?”
团长眼里已有泪光:“不愿意又能怎样?这是国家的意志,普通人只能服从。”
红玫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要照顾好自己哦!家里的亲人可都在挂念你呢!”
红玫第二个拜访地自然是诚人。
诚人知道红玫今早要来,做了满满一桌菜。
当他看到她身旁的男人时,心里嫉妒不已。
诚人立在门口,躬身道:“两位请进。”
红玫拍了下诚人的肩膀,笑道:“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这么客气干吗?”
诚人也笑了:“就算是老朋友,礼节总还是要有的么。”
“你可真古板”!红玫啐道。
看着满桌的菜,红玫柔声道:“你不光是老朋友,而且是好朋友。”
诚人道:“老朋友岂非总是好朋友?”
红玫道:“也有关系变浅的,甚至浅到连话也不想说。”
诚人微笑道:“我希望咱们永远是好朋友,希望你们夫妻白头到老。”
红玫感激地说:“你救了我的命,我当然会一辈子把你当成好朋友的。我结婚时你来吃喜酒吗?”
“你们还没结婚吗?”
红玫道:“没有,我们准备把家里收拾好了再办婚礼。”
“哦”。诚人问王承文,“你家在哪里呢?”
王承文道:“在句容,就是南京郊外的一个小城。”
诚人沉吟道:“茅山是不是在你那里?”
王承文笑道:“是,茅山就在句容与金坛的交界处。”
诚人笑道:“我参加你们婚礼时还可以顺道去茅山逛逛。”
红玫道:“你真的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诚人温柔地说:“当然是真的。你的婚礼我怎么可能不参加。”
红玫长长舒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吃承文的醋,不肯来呢。”
诚人的脸刷得红到了脖子根。他实在没有想到红玫敢在丈夫面前说这句话。
他会吃她丈夫的醋,至少意味着他喜欢她,也可能是他们发生过ròu_tǐ关系,或者谈过恋爱。
他红着脸看了王承文一眼。他正在朝自己微笑,脸上绝没有一丝不愉快的表情。
诚人放下心来。
他以为没有男人能够受得了红玫的性格,没想到她竟遇上了一个真正喜欢她,能够完全包容她的男人。
释心坐在听荷怀里,听荷的脸贴在释心脸上,给他读着书。她和他的眼里都闪着泪光。
红玫虽在笑,可眼里也闪着泪光:“又不是见不上了,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释心不高兴道:“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红玫道:“只要你想见,我一个礼拜带你去见她一次。”
“真的吗”?释心高兴地说。
“当然是真的。你如果想在她那里住十天半个月也可以的。”
释心欢呼道:“姐姐太好了!”
红玫打趣道:“嘻嘻,我当然好啦。不好的话我能养你吗?”
释心看了眼王承文,怯怯地说:“姐姐结了婚,有了孩子后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当然会”。红玫看着王承文,郑重地说,“你如果对释心不好,我就和你离婚,而且我要等释心十八岁之后再生孩子。”
王承文想也不想说:“好,我也想一心一意把他养大。”
释心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