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凝视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因为你没有经受过什么痛苦。和这些刚从苦难中出来的男人睡觉,或许可以减轻他们的悲伤。”
老人茫然道:“我不懂你的意思。做爱不就是简单的*交吗?你说的怎么倒像是一种拯救?”
释心也不懂,但他感觉自己和玫姐姐做那件事真的减弱了自己的痛苦。
*爱对男人来说好像有某种魔力,就像母亲的怀抱一样能让他们安定。
红玫忍不住笑道:“呵呵,我可没那么有学问。我只是感觉和你们做爱不是一件坏事,而是一件好事。多做一次就多一份布施。”
“你还是别说了”。老人眉头紧皱,“你再说我连饭都不想吃了。”
“好,我不说了”。红玫嗔道,“我不就是少和你做了几次吗?”
看到男人没有说话,红玫问释心:“你吃好了没有。”
“好了”。释心道。他说着把筷子递给红玫。
红玫笑道:“没吃好就继续吃,反正他打了这么多。”
释心关切道:“我真的吃好了。姐姐快吃,一会饭就凉了。”
红玫欣慰道:“你还知道关心我呀!你记不记得刚来时我不让你和我一起吃饭。”
释心嘟起嘴道:“当然记得。咱们刚见面那天我都快饿死了你也不让我吃饭。我简直想咬你一口。”
红玫指着自己娇红的面靥道:“你咬呀,咬几口都没事。”
释心红着脸垂下了头:“这里人多,一会回去我再咬你。”
话说完他的脸更红。他想咬的当然不止玫姐姐娇红的脸。
红玫把嘴贴近释心,轻轻说:“你是不是想了?”
“哪有”。释心轻声辩解。
红玫笑道:“小鬼,你想也没用。我一会还有事呢!晚上我保管让你爽翻天。”
她是低着头回宿舍的,因为害怕看见路上那些脸凹下去的瑟瑟发抖的人。
走出地道,她忽然看见有人抬着具尸体从教学楼上走了下来。
这样的情景她也已看见过许多次,可每次看见仍不免心生伤感。
释心又在低泣,又捏疼了自己的手。
她已记不清这是他第多少次哭泣,也记不清这是他第多少次捏疼自己的手。
继续向前,又有具尸体被抬了下来。
再向前,再一具尸体被抬了下来……
从出地道至教学楼下,竟有五具尸体被抬了下来。
“好疼!这孩子又想起他妈妈和姐姐了。”
红玫忖道:“她们在日本人杀人时没有死。为什么现在反而要自杀呢?是不是因为她们亲眼目睹了亲人惨死,或者自己也被蹂躏过,太痛苦了呢?”
释心仍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垂着头低泣:“这也是心态问题,就像诚人说他来中国这两年变得伤感一样。”
“用什么办法才能改变他们呢?让他们吃饱?给他们帐篷?嗯……一会可以问问他能不能搞来这些东西。可他们又不是小孩子,光靠这些还不能让他们改变吧?对!可以找人和他们聊天!唉!这也不行。每个人都那么悲伤,谁又有心情安慰别人呢?”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红玫一洗好碗就对听荷说:“听荷,我有点事,释心先交给你了。”
“好啊”!听荷放下了手里的《红粉世家》。
“他挺喜欢听书的,你给他读读书。”
“我知道”。听荷笑着把释心拉了过来。
释心道:“姐姐是要回房子吗?为什么不带上我?”
“姐姐要去城里见个人”。红玫眨着眼说,“就是他给咱们棉衣,热水,给咱们盖房子的。”
“哦?那姐姐也带我去呗。”
“不行!他不喜欢孩子,见了你会生气的。”
“好吧”!释心泄气道,“姐姐注意安全。”
出了校门,红玫马上朝峡谷口跑去。路上的日本兵都知道她是长官的情人,也就没有拦她。
她一口气跑出峡谷,看见军官已经等在那里,不由忖道:“真是个痴情的男人呐!”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痴情的女人。
若不痴情,她这种性格又怎会问人要这要那?
她手抚胸口舒了几口气,走到军官面前,低头说:“你来得好早啊。”
“不早了”。军官看了眼天色,“天都这么黑了。”
红玫抓起他的手臂,指着他臂上的手表说:“哪里不早了!才五点半呀!”
“是吗”?军官惊讶地看了眼手表,又不由得看了眼天色,“五点半天怎么就这么黑了?”
“可能是我们这边黑得比你们日本早,所以你不太习惯”。红玫说,“我吃完饭回宿舍时看见人们抬着五具尸体下来了。你说怎么才能让他们不自杀呢?”
军官微一沉吟,道:“这边不是学校吗?应该有老师和学生自愿留下来服务难民。你可以给负责人提建议,让他组织这一批人给难民讲讲历史,心理学,哲学。这样应该可以略微调整他们的心态。”
红玫歪着头说:“可我们都是普通人,能听得懂什么历史,心理学,哲学吗?”
“能听懂的。历史其实就是故事,就像小说一样谁都能懂。可是历史又不仅仅是故事,而是过去真实存在过的人的经历。他们的快乐,他们的哀伤;他们经验过怎样的苦难,他们是如何面对苦难的。”
红玫沉吟道:“你是不是想说一个人越了解那些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