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喔”了一声,径直向着屋子里走过去。
身后夏紫芜一声冷笑:“她是存心想要挤占了你的位子,讨好祖母的,姐姐你还每次给她好脸看,果真大度。”
夏紫芜每次挑衅,都是光明正大地冷嘲热讽,丝毫不害怕被安生听到,或者说,唯恐她听不到。
夏紫纤低声嗔怪:“三姐,都是自家姐妹,还是和气为贵。”
“姐妹?安筝姐姐不清楚她的为人,怕是还将她当成自家姐妹呢。你可是千万要小心,她就是一条毒蛇,翻脸不认人,不一定什么时候便咬你一口。”
安生清楚,适才安筝对自己那态度,转变得如此明显,摆明就是受了夏紫芜与夏紫纤的挑唆。
夏安筝原本就对自己怀有戒心,唯恐自己讨了祖母欢心。昨日里祖母对自己大加赞赏,出了一点风头,她心里定然不舒服。
再加上,自己平日里不在府里,三人凑到一起,自然少不得闲论自己是非。久而久之,三人成虎,夏安筝对于自己肯定也是横竖不顺眼,这是情理之中。
安生扭过头,冲着夏紫芜咧嘴一笑:“我过来给祖母请安,便是居心不良。那么三妹每日里往这院子里跑这么勤,又是什么居心呢?”
安生坦然应战,顿时就激起了夏紫芜的满腔斗志,“噗”地吐了口中葡萄皮,站起身来:“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这般心思龌龊而又歹毒。”
简直就是贼喊捉贼,安生已经是见怪不怪:“三妹这句话说得极是经典,所以,也请你不要用你的居心来度量我的想法。还有,这背后非议她人的毛病一点也不好,这是病,需要吃药。”
“你看,你看!”夏紫芜指着安生对安筝道:“她如今有了祖母撑腰,便立即嚣张起来了。也或者说,你是攀上了那个什么定国侯府,进过人家的门,就觉得自己了不起是不是?”
“那三妹每日这般嚣张跋扈,又是谁给撑腰呢?”安生立即反唇相讥。
夏紫芜正想回嘴,屋门打开,薛氏沉着脸训斥道:“你一回来这府里便不安生,母亲平日里教导你们的功课都白教了不是?”
夏紫芜得意地望了安生一眼,安生不做争辩,默然不语。
“都进来!”薛氏沉声道:“你们祖母有话训示。”
四人低头相跟着薛氏进了里屋,一字排开,冲着老夫人福身请安。
老夫人刚刚用过晚膳,正在吃汤。抬起眼皮端详了安生片刻,出声问道:“今日去过定国侯府了?”
安生轻轻地应了一声:“去过了。”
“那老太君的病情如何?可有办法医治?”
安生遂将今日前往定国侯府的经过与老夫人回禀了一下:“不过这病症与祖母的腿疾是一样的,并非一日可愈,日后孙女还要再去几次。”
老夫人闻言,放下汤碗,满脸欢喜:“你的造化来了。若是能入了老太君的眼,日后在贵族子弟中随便一拨拉,便是一门好亲事,强过你母亲提着灯笼找。改日再去侯府,面对着老太君一定要好生应答,给老太君留下一个好印象。”
安生不过是敷衍着应着:“孙女记下了。”
老夫人点点头,缓缓扫视几人一眼:“说起这亲事,我还要说道两句。筝姐暂且不论,你们姐妹三人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适才呢,我将你们母亲劈头盖脸说教了一顿,嫌弃她这做母亲的不够用心,竟然不知道为你们留心人家,长此以往,会将你们的婚事耽误了。”
夏紫芜与夏紫纤对视了一眼,安生低眉顺眼,看似全神贯注。
“但是安生,你母亲说你对于此事好像颇有微词?”老夫人的话音有些严厉。
安生被点名,抬起脸来,无辜地眨眨眼睛:“安生不明白母亲这话的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你为何想方设法将登门议亲的媒人全都赶走了?”老夫人嗔怪道。
“安生冤枉!”安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母亲何时为安生议过亲来着?只有上次,母亲为薛家表兄提亲,让安生过去相看。安生不过只是敲打那些婆子需实话实说,不能弄虚作假,那些婆子便纷纷起身告辞了,明显做贼心虚。其余多嘴的话,安生可是一句没说。”
“人家可是好心好意给你说媒,你一翻说教,危言耸听,谁还敢自己招惹一身官司?”
“你们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老太婆也不想较真,给你们论断个谁是谁非。不过这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安生你平素桀骜不驯,不服管教也就罢了,这终身大事,还是要听你母亲的。你母亲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清楚这门当户对,免得你被人骗了去。”
安生并不反驳,仰起脸来,对着老夫人与薛氏灿然一笑:“祖母说的极是,安生感谢母亲为了安生殚精竭虑,费心劳力。”
“这就对了!”老夫人欢喜道:“你看,安生这孩子你要同她讲道理,硬碰硬是行不通的。”
薛氏微微勾唇:“有娘这一句话,儿媳就不委屈了,为了自家女儿,受累也是应当。那日里,媒人倒是的确给说了两三家条件不错,门当户对的人家,正要回禀给娘知道,让您老也给参谋参谋,定夺个主意。”
安生心里不由就是一沉,薛氏这是想要趁热打铁,直接将自己打发出去了?
她那一张嘴,定然是欺上瞒下,没有个实话的,说得天花乱坠,祖母能不答应吗?一旦应下,基本就是铁板钉钉,难以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