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芜已经是满脸不屑:“那些无足轻重的人就不必请到堂上来了吧?东拉西扯的,有什么用?”
安生清冷一笑:“这个证人,绝对不会让三妹失望的。”
堂下衙役交头接耳,都在诧异,安生被关押在牢里,如何神机妙算,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一般?
京兆尹此时已经更加不敢懈怠:“继续传唤证人。”
一声命令吩咐下去,这次上堂的,竟然是端午。
薛氏一扭脸,便凶狠地一瞪眼:“你来做什么?可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母亲这是在出言恐吓我的证人吗?”安生立即出声质问。
京兆尹不悦地呵斥:“薛氏,大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薛氏立即偃旗息鼓:“不敢不敢。”
端午第一次见识这种威严场面,一上堂便低垂着头,紧张得双腿发颤,战战兢兢地进来,跪在安生身边,说话都磕磕巴巴,说不完整。
“叩,叩见青天大老爷。”
京兆尹照例询问:“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端午颤声道:“婢子是我家小姐跟前的使唤丫头。”
“你家小姐是谁?”
端午抬脸一指安生。
“那你来此有何话说?又要为谁做证?”
京兆尹说话并不严厉,已经吓得端午够呛。哆哆嗦嗦地从袖子里摸出一方帕子,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去。
“启禀老爷,奴婢听闻昨日里有人用一块帕子指证我家小姐杀害了表少爷薛修良,说是将那块帕子遗落在了命案现场。可是,我家小姐的帕子还在,昨日回府之后连同换下的衣物一同交给了婢子清洗,帕子就夹在衣服里。”
这次,不仅是现场所有人,就连安生都有些讶异了,正所谓石破天惊。
呈上公堂的那块作为证物的帕子安生并没有见到,也没有怀疑过。因为,自己是的的确确去过现场的,她也没有抵赖狡辩。
现在,端午手里就拿着一块素色蝶戏芍药暗纹的罗帕,安生倒是记得清楚,昨日里自己带在身上的,就是这一块。
她略有诧异地打量那块帕子,眼光闪烁,眸底云卷云舒,带着复杂的讶异,惊疑,难以置信。一时间沉默了不说话。
夏紫芜与薛氏面面相觑:“怎么可能?昨日那块帕子分明就是夏安生的,她怎么可能还有帕子?”
京兆尹向前探过半个身子:“呈上来!”
衙役上前,接过端午手里的帕子,呈到堂案之上。京兆尹拿起两块帕子,左右比对,几乎一模一样。
“一定是她们伪造的,这不可能!”夏紫芜当先出声表示怀疑。
安生震惊之后,早就恢复了思考。不过是略一思忖,心里就已然有了计较。
“这帕子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应当是当初给你裁剪罗裙剩下的布料,因为花色好看而又新颖,母亲便命裁缝给我们姐妹几人一人做了一方帕子。这几块帕子是一模一样的,我的如今还在,那么,就说明,留在命案现场的帕子,不是我的。”
这样反驳,再加上适才所做的铺垫,自然而然就将众人将信将疑的目光吸引到了夏紫芜身上。
安生再次意有所指地问道:“请问三妹,你的那一块帕子又去了什么地方?”
“我的自然就在府里放着,还能自己飞了不成?”夏紫芜轻哼一声道。
安生掷地有声地启禀道:“大人,如今我的帕子就在这里,我怀疑,作为物证的那一块帕子,乃是真正杀害薛修良的凶手留在现场的。我怀疑,夏紫芜就是杀害薛修良的真正凶手,所以,我恳请大人,让她出示她的那一块帕子,以及昨日不在现场的证据。”
“简直就是笑话,夏安生,你凭什么怀疑我?你以为你找一块一模一样的帕子来混淆视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将罪过扣在我的头上?”
夏紫芜不屑地反驳:“小心一会儿被打脸。”
安生并不逞口舌之快。
京兆尹转而审问夏紫芜:“那请问,前日薛修良被毒害之时,你在做什么?”
夏紫芜不屑一顾:“我前日里想吃秋梨膏,带着丫头长菁,去吃秋梨膏去了。”
“长菁现在何处?”
夏紫芜冲着堂外一努嘴:“就在外面。”
“传丫鬟长菁。”
不多时,长菁便奉命带到,也是低眉顺眼,不过沉稳从容,看起来比端午要胆大许多。
“长菁,本官问你,前日下午酉时以后,你和你家小姐在何处?”
长菁不假思索地道:“前日里小姐说嗓子燥渴,想吃秋梨膏,带着奴婢出府专门去吃了。”
夏紫芜得意地轻哼一声,鼻孔朝了天。
安生的心便往下一沉。说一千道一万,即便是口若悬河,巧言善辩,即便是自己掌控了什么罪证,若是长菁为夏紫芜作证,夏紫芜前日没有见过薛修良,那么以前所有的论断都可以推翻,自己不过是枉费心机。
京兆尹看一眼安生,复又问长菁:“你一直都跟在你家小姐跟前,形影不离吗?”
长菁略一思忖,然后老老实实地摇摇头:“也不是,中间奴婢曾经离开过一会儿。”
“什么时辰?离开了多长时间?”
“就是在酉时的时候,我家小姐突然说想吃珍积成老字号的酱猪手了,吩咐奴婢前去买。结果前日里店铺生意特别好,买的人排队。而且那猪手尚且差了一点火候,我就在跟前多等了一会方才买回去,天色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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