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紧咬着牙关,尽量让声音轻柔一些,不急不躁地安抚道:“涟姨娘,我是安生,你一直在盼的安生啊!别怕,我来救你了,没有人能伤害你腹中的宝宝。”
说这话的时候,安生自己心里都有些心酸。
这个女人,在用性命为侯府传宗接代。而男人,却连面都不露。
这是怎样绝情的心肠?
怀里的涟姨娘在她不断的安抚之下,慢慢松开口,身子逐渐变软,放弃了挣扎。
“安生?”她的声音里有些将信将疑。
安生斩钉截铁地点头:“我在,我在,你不要害怕。你和孩子一定都会没事的。”
恢复了神智之后的涟姨娘,又开始痛苦地*:“我好疼,安生姑娘!她们捆着我想害我,安生,我怎么办?”
安生握住她的手,传递给她力量:“她们捆住你,只是害怕你一时激动,会伤害到宝宝,没有其他的意思。你若是乖乖听话,我帮你解开,好不好?”
涟姨娘眉头紧蹙,显然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仍旧咬紧牙关点点头。
安生略一犹豫,解开了涟姨娘手腕上的绳子。
涟姨娘痛苦呻、吟:“痛死我了!”
安生轻声道:“那是因为孩子迫不及待想要出来见你,你千万不要紧张,深深地吸气,然后用力,孩子也会跟你一起努力的。”
涟姨娘在府里没有交心的人,一直很孤独,所以对于安生几乎是言听计从,立即按照她的话,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这真的是安生第一次见到女人生孩子,她有些手足无措,甚至说有点害怕。她不敢去看,只专心地关注涟姨娘的情绪,细声地劝慰她。
接生婆子也不再像适才那般大呼小叫,使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忙得满头大汗。
涟姨娘适才一番挣扎,几乎已经是精疲力尽,这时候便使不出更多的气力,痛得蹙眉咬牙,大声呼痛。
参汤端进来喂她吃下去,依旧没有恢复多少的气力。
涟姨娘一番折腾也已经变得精疲力尽。
接生婆子抬起头来,冲着安生为难地摇摇头:“收缩乏力,这样漫说孩子下不来,即便是下来了,若是没有气力,也不能顺利生下来。怎么办?”
安生只想开口骂娘,接生婆子是她,自己不过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她反而问自己怎么办?
涟姨娘浑身是汗,握着安生的手也变得虚弱无力。
“安生姑娘,救救我的孩子,想办法,不要管我。”
安生重新望向接生婆。接生婆指指一旁已经冷却的催胎药:“时间耽搁不得了,要不,给她喝一点吧?”
安生望一眼那碗药汁,一时间也犹豫不定,毕竟自己的决断可能就是关乎到一条性命。
涟姨娘虚弱地松开安生的手:“端过来吧,我再喝一碗。”
“再喝一碗?”安生望向产婆。
产婆讪讪一笑:“已经喝过一碗了。”
“那再喝一碗,她能承受得住?”
产婆不敢隐瞒,如实嗫嚅道:“有血崩的危险。”
这是催生,还是催命?
安生不禁就倒吸一口冷气,多亏了自己适才阻止得及时。她斩钉截铁地道:“孩子是一条性命,大人也是!”
涟姨娘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央求地看向安生:“让我喝了吧,我不怕,只要孩子安然无恙就好。安生姑娘,谢谢你这些日子里的照顾。”
就像是交代遗言一般,安生从她身上看出了作为母亲的无私与无畏,同时,也心中一动,突然升腾起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