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也不过随口一问,点点头,又叮嘱了涟姨娘两句,方才出了屋子。
一撩帘,一道黑影“嗖”地自面前过去。
安生猝不及防,吓得一声惊叫,趔趄后退两步方才站稳。
听到厨房里“噗通”一声响动,好像是鱼翻腾起水花的声音。
天色拂晓,安生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黑猫,跃上院墙,仍旧恋恋不舍地扭过脸来望着她。
一个小丫头从旁边屋子里出来,拿着棍子轰赶:“见天往院子里跑,钻进厨房里不出来。许是一点油米招了耗子不成?”
揽月慌慌张张地追出来:“应该是这片汤的香气将它招惹过来的,打了两个鸡蛋有荤腥。”
说完慌忙将厨房的门闭好,落了锁。
“吓到安生姑娘了吧?”
安生摇摇头:“还好,就是没有提防,冷不丁地骇出一身汗来而已。”
仔细再侧着耳朵听,厨房里又没有了动静。
揽月“嘿嘿”一笑:“这天刚暖和一点,这些野猫就不老实了。”
揽月前几次见给安生的印象有点嚣张,鲜少对她这样热情,主动搭讪着说话,看在安生眼里,就有一点做贼心虚,掩耳盗铃的意味。
安生眸光闪烁,看了她两眼,便告辞回了自己院子。
疲累了一夜,安生已经是呵欠连连,但是看看天色已然不早,便强打起精神来,洗漱之后去了老太君的院子。
今日来得早,府里女眷还在请早安,并未散去。
安生阻止了下人通禀,候在院子外面,不愿意进去凑热闹。
她对于侯府这些口是心非,并且尔虞我诈的女人们心里生了惊惧,能躲则躲。
一群姹紫嫣红环佩叮咚地从院子里出来,安生便慌忙闪至一旁,隐在了一丛已然泛绿的迎春花架之后。
谁也没有注意到她,鱼贯而出,目不斜视。
昨夜里在涟姨娘院中见到的两个姨娘落了后,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看今日二少夫人那脸色是真的难看。昨夜里还是那样春风得意。”
“谋划了这么长时间的算盘全都落了空,心情一团糟,想要装也装不出来啊。”
“就是,听信了府里大夫的话,一早就说涟姨娘这一胎怀的定然是男丁,眼巴巴地盼着能养在自己名下呢,差遣了自己跟前两三个丫头过去小心伺候着,如今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看倒是未必,”另一个姨娘撇撇嘴:“昨夜里安生姑娘说要进去帮涟姨娘催生,她气急败坏的,满心不情愿。若是我说啊,她宁肯母子两人都保不住,她就解恨了,不用害怕涟姨娘夺了她的宠。毕竟,生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哎,如此看来,咱们两人不受爷待见,倒是因祸得福,最起码能全须全尾地活着。”
“人家姑母那是侯爷夫人,背后有依仗,眼睛里能揉的下沙子吗?我们还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好。”
两人眼见众人都走得远了,慌忙紧走两步,不再幸灾乐祸。
安生沉吟良久,心里有些寒气升腾起来。
“安生姑娘?安生姑娘?”先前的下人四处张望。
安生慌忙从花架后面走出来。
“老太君请您进去呢。”
安生点点头,相跟着进去了。
老太君已经用过早膳,正坐着吃茶,见了安生眉开眼笑:“正想差人过去跟你说一声,辛苦了一夜,今日就不用过来了,我如今这腰好得差不许多了。”
安生走过去行礼,就觉得两条腿一蹲抽筋地疼。
昨夜里蹲的时间太长,现在出来症状了,起身都有点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