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员外径直回府,一路之上百味杂陈。
以前有关于安生的许多过往历历在目,他想起自己最初奉旨办差回到夏府,夏家老夫人对他意有所指的一番敲打,想起当初柔姨娘曾经与自己说起的许多闲言碎语,这些都令他难免生出些许的愧疚来。
作为父亲,作为夏家的一家之主,他自心底里只是希望这个家能够太平和睦,没有别的奢望。所以,他无论怎么做,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将这碗水端平,千万不要溢出来。
夏紫芜的性格比较强势蛮横,安生安然作为姐姐,忍让一点那是应该的。大家总是都要退让一步,这个家才会和乐。
但是很明显,薛氏的偏心已经超过了这个度。
这个度,不仅令安生受了委屈,而且已经破坏了夏家的声誉。
他气势汹汹地回府,就要立即寻薛氏兴师问罪。
在门口的时候,门房叫住了他,恭恭敬敬地递给他一样东西。
“回禀老爷,这是喻世子专门差人送来的东西,说是必须亲手交到您的手里。”
夏员外有些诧异,看看手里的东西,是一个长条的匣子,整体乌黑的色泽,沉甸甸的。
他*地打开,里面是一把剑,没有剑鞘,只有剑身,发出森寒的杀气。
自己乃是一介文官,喻世子送一柄剑来给自己做什么?可是有什么寓意?
夏员外奇怪地问:“喻世子的人有没有交代什么?”
门房吞吞吐吐道:“有。”
“说了什么?”
门房小心翼翼地看一眼他,如实道:“剑已出鞘,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夏员外情不自禁地就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最为直接的警告!
至于警告的是谁,不言而喻!
而且喻世子绝对说得到,做得到。
夏员外提着那剑,就怒气冲冲地进了府,直闯后院。
薛氏不知道哪句话惹恼了夏紫芜,夏紫芜正在呼天抢地地哭,薛氏守在一旁唉声叹气,夏紫纤低声细语地劝。
夏员外一脚就踹开了房门,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夏紫芜从指缝里看一眼,见是夏员外,哭得更加委屈。
薛氏没好气地道:“你想要多少嫁妆,找你父亲开口吧。反正咱家这家业,拢共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了。你狮子大开口,想让母亲我以后喝西北风么?”
夏紫芜掩着脸:“我不管,反正女儿为了周全咱家的名誉,受了天大的委屈了,还要嫁给那么一个无名小卒,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成亲以后还不一定要过多悲惨的日子。你不多贴补一点,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当初夏安然出嫁,那是多大的排场,我反正绝对不能输给她!”
薛氏苦口婆心:“当初安然出嫁的时候,咱府上不是还没有出事吗?如今日子过得青黄不接,你就别让母亲为难了。日后宽松了,定然多补偿你。”
夏员外一直一言不发。
夏紫芜得寸进尺:“我不管,这些都是你的借口!否则我就不嫁。”
一旁夏紫纤敏锐地感觉到了夏员外满身的怒气,悄悄拽拽夏紫芜,打断了她无理取闹的话。
薛氏求助地看向夏员外。
夏员外一声冷哼:“你自己做下的孽,你能怪得了谁?你不嫁他,你以为京城里还会有人愿意娶你吗?”
夏紫芜顿时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女儿自己做下的孽?我做了什么了?”
“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夏员外面沉似水,声色俱厉。
夏紫芜心虚地看一眼薛氏。
薛氏讪讪地笑笑:“老爷,你是不是听谁胡说八道了?”
“你还想隐瞒吗?我问你们,安生落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紫芜与薛氏对视一眼,理直气壮地道:“我都已经道过歉了,我说过,我不是故意的。难道夏安生还不依不饶的吗?”
“不是故意的?”夏员外将手中宝剑“呛啷”一声丢在了薛氏脚下:“这是喻世子专门差人送过来的,说是剑已出鞘,若有下次,定斩不饶!你们还要狡辩吗?”
薛氏立即便知道已经东窗事发了,略一愣怔,便稳定下心神,立即向夏员外辩解:“这不是妾身的主意,是侯爷夫人指使我们这样做的。她说她相中了安生,想要将安生许配给她的侄子,就想制造一场英雄救美,让两人认识而已。
妾身觉得,这是一桩好事,若是能攀上侯府,对于老爷您将来的仕途可是大有裨益,就答应了。我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安生落水之后竟然就离得远了,郑渊一时间竟然没有找到她。老爷,我这可都是一片好意,我也不知道喻世子怎么会误会?”
“误会?”夏员外气急反笑:“将紫芜许配给郑渊那个小子,你是百般的不情愿,呼天抢地地折腾。将安生嫁给郑渊,你就是一片好意了?你这做母亲的,心偏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薛氏一咬牙:“试问这世间哪个做母亲的不偏心?紫芜从小跟着我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我偏向她一点又怎么了?当初秦氏把着门口,不让我们进府,这若是搁做别人,心里要有多大的怨恨?我若是那恶毒的继母,夏安然与安生姐妹两人能安生地活到现在?”
她不提还好,一说起来,夏员外顿时就想起安生适才所说的话。他一声冷哼:“你不恶毒,会将安生许配给一个宦官吗?这是一个做母亲的狠得下的心思吗?”
薛氏一听这旧账被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