姌妃坐着未动,只是又担忧地看了安生一眼,欲言又止。
安生冲着她眨眨眼睛:“安生告退。”
转过身来,夏紫芜依旧睡得正酣,唇角挂着涎水,手里还攥着那朵凋零了的蔷薇花。
安生蹙眉推推她:“夏紫芜!”
夏紫芜揉揉鼻子,不耐烦地转了个身。
姌妃轻笑一声:“睡得倒是香甜。”
“药力猛,会令她有片刻昏迷。”安生弯下腰,伸手在她鼻端晃了晃:“起来,回去了。”
夏紫芜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夸张地打了一个哈欠,扭脸见是安生,嬉笑着将手里的蔷薇花递给她看:“花,闻闻可香了。”
不再像以前那般歇斯底里的夏紫芜眸子里一汪清纯,不像是疯子,更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安生笑着闻了一口:“香,真香。”
夏紫芜便爬起来,满脸欢欣地尾随着安生去了。
姌妃从殿里走出来,望着安生离去的背影,忧心忡忡。
短短几日时间,不过弹指。
天花给宫里人带来的恐慌很快消散下去,重新恢复了悠闲与安宁。
皇帝再次出入于思服殿,夜夜笙歌。夏紫纤依仗着自己满身的才学和楚楚可人的样貌,重拾恩宠。
宫里的女人们眼巴巴地盯着思服殿,红了眼睛。
或许,情爱之中的男人都是如此,蒙了眼睛,懵了脑子,满心满眼看到的,都是那个女人的妖娆。
夏紫纤已经将皇帝迷得百依百顺。
听说,薛氏不仅风风光光地重新回了夏家,还被封了诰命夫人。
夏家一门,已经褪去了夏紫芜带来的耻辱,出了一个皇妃,一个侯府世子妃,变得无上荣耀。
夏员外虽然仍旧还是户部的右侍郎,但是在朝中的地位却水涨船高。虽然颇多人背地里非议与不屑,表面上,见到夏员外却是笑脸殷殷,带着奉迎。
只有夏员外自己,心里苦不堪言,面对着朝中同僚的恭贺声,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最终你死我活的结果,束手无策。
安生闭门不出,在自己的房间里埋头研究毒药。
夏紫芜就一直围绕在她的跟前,叽叽喳喳地说话,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旁边伺候的宫人得了姌妃叮嘱,小心翼翼地守着,唯恐夏紫芜突然就发起狂来,对安生不利。
所有的利器,火折子等危险物件全都收了起来,而且在夏紫芜的手腕脚腕上带了铜铃,作为警示。
安生不怕,倒不是因为夏紫芜服下了软筋散,而是,夏紫纤如今的得势,令夏紫芜有了生活的希望,她不会冒冒失失地对自己下手,轻易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是夏紫纤留在自己身边最后的致命一击。
房门被轻轻叩响,有宫人推门进来,福身回禀:“安生姑娘,我家娘娘有请。”
是夏紫纤跟前的宫人。
安生手下一顿,将药材慢条斯理地收拣完毕,锁在箱子里,方才仔细地净过手:“好。”
夏紫纤的宫殿,安生是第一次来,正受宠的妃子住所,其奢华自然不同凡响。
一脚踏进殿门,她便被几个宫人拦住了。
“请安生姑娘恕罪,为了我家娘娘安危,我们必须要搜查一下您的身子。”
安生侧着耳朵听,内殿鸦雀无声,夏紫纤若是在,肯定是听得到宫人说话。
她微微一笑,朗声道:“夏妃娘娘若是担心安生身上有毒,对您不利,那么有什么吩咐,尽管差宫人通禀一声就是,何须这样战战兢兢地提防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