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等无聊,游来干脆跟前台的小妹妹们聊起八卦。
“门口这两位看着眼熟,叫什么来着?”
刚出校门的小姑娘正是对这些最感兴趣的年纪,两个人七嘴八舌地争着说:“他们你都不认识?男的叫辛彦,女的叫孟瑶,正是时下最火的小生小花之一。”
圆脸小姑娘望着门口不大高兴地说:“听说他俩正在秘密恋爱,怪不得孟瑶最近老往我们公司跑。”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见怪不怪地接过话茬:“明星嘛,都这样,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哪有个准。”
游来漫不经心地边听边颔首,好在她一杯水喝完,门口那一大堆人终于也走得差不多了。
游来扔掉一次性纸杯,对陪她解闷的姑娘们感激地笑笑:“谢谢你们的茶,我得走了。”
游来一路往停车场走,只是想不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
闪光灯后,游来整张脸就跟冻住了似的,罪魁祸首不但没有一点做错事的愧疚,反而火上加油地讥讽她:“大新闻啊,娱乐圈第一美女导演,这是有多久没跟观众朋友见面了?”女记者故意停了几秒打量游来,“你说我把你这张玉照发出去,天下人是对你的电影感兴趣呢,还是对你这张脸更感兴趣?”
游来一双冷如寒星的黑眸扫向面前拿相机的女人,二月春风似剪刀,小半会功夫已经冻得人面如寒冰,她耐着性子问人家:“我从前得罪过你?”
对方本来等着看她发火好乘机拍下她的丑态公之于众,没想到她却问起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来,不由得一阵错愕,回过神来便恼羞成怒:“呦,游大导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易近人,还学会嘘寒问暖了?”
游来仿佛没听见她的讽刺,又问她:“你是哪家报社?”
女记者突然调高的嗓音充满了敌意:“怎么?想投诉我啊?”
游来右手不自觉地空抓了抓,语气里隐抑着几分不耐:“我看你对我挺有兴趣的,等我下次电影上映给你留个采访的机会。”
“省省吧,你以为你还是以前万人追捧的大导演啊,别往自己脸上添金了。”女记者讽刺地笑:“你也不出去问问,今时今日,还有几个人愿意看你的电影?”
听她这么一说,游来反倒有点兴趣了,“哦?你介不介意跟我说说,大家都为什么不愿意看我的电影?”
“脑子进水了吧?”女记者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她,“我可没功夫跟你废话,大导演。”她不屑地翻个白眼,撂下一句:“听了几句吹捧的话,还真把自个儿当神了?”一阵风一样跑走了。
游来默默看着那个灵活矫健的背影钻进几米外的箱车中,随着几声不怎么流畅的发动机启动声响起,黑色铁皮箱子一阵摇头摆尾,嚣张地擦过她身侧,留下滚滚黑烟。
游来在烟雾里无声地咧开嘴,那黑烟仿佛自有意识,就像是它主人吐露的最恶毒的诅咒,阴魂不散的缠绕在游来周身。
料峭春风吹起游来的发丝,在她身后不远,又一辆车子启动声响起来。游来点燃一支烟,高级房车无声滑过她身边,像一道黑色的光芒消失在弯道上。
阳光亮得刺眼,把游来照得无所遁形,走出象牙塔的公主除了这一身高傲的筋骨,原来只剩下失败和狼狈。
红日冉冉升起,她朝天上吐了一口烟,又见面了,这个热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