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人影中,风间苍月望见昱岭关内诸将士,皆跟着位衣衫雍容华贵的女子迅速撤退,乃指道:“此乃蓬莱仙宫秋青鸾,莫让她逃脱了。”说罢领赢凌、唐艳绝率先追去。孙月玮、上官妃正杀在兴头,无所顾忌,遂带着天外天人马自关后追上,竟忘了占关据守。
五人追出去未过许久,突然听到后方连响三炮,震耳欲聋,方才回过神来。转身遥看,昱岭关上灯火通明,守关将士举旗挥舞,包晓生居中观战,孙月玮、上官妃大惊失色。错乱间,正前方亦三声炮响,似是呼应。
秋青鸾领兵反击,身旁多了位形骸放浪的豪侠,将手里偌大酒坛抛向天外天人马,笑道:“桃花岛张碧云,在此恭候多时。”赢凌、唐艳绝醒悟道:“我等落入了圈套。”待欲问清原委,风间苍月早不见踪影,环顾四周,必定走小路逃脱。唐艳绝气愤不已,怒道:“两边皆是悬崖峭壁,谅这内奸无处藏匿,岂能教她独活?”当下带着赢凌,朝小路抓捕风间苍月。
剩了孙月玮、上官妃两人领着天外天三四千人马,拥挤在险道之中,进退维谷。又没了风间苍月、赢凌、唐艳绝踪迹,都以为是带头跑了。黑夜中众人无心恋战,张碧云来回几个突刺,就已溃散不齐。有些胆怯欲逃的,往关下簇拥,想要弃械投降,早被官兵乱箭齐射,死伤一片。
秋青鸾见孙月玮、上官妃呼喝属下,便冷不防使出一招“引羽千叶”,裙摆飘动,犹如孔雀开屏,身上飞出许多尾羽,散入敌军。天外天那帮人本就看不清是何物什,举刀去砍,迸射出数团石灰,撒到眼睛里,烧得这些人大声惨叫,惊慌起来,朝四处瞎窜。
上官妃当即与孙月玮商议,喊道:“大伙儿向前冲出去,还有命活。”秋青鸾堵住去路,孙月玮、上官妃两人左右夹攻,月牙镰、子母龙凤环往她身上招呼。秋青鸾顿时跳起,仿佛在空中幻化飞天乱舞,分作重叠人影,手中羽扇掷出十几支孔雀翎,把孙月玮、上官妃细白的肌肤,都割得鲜血直流。
孙月玮、上官妃情知不敌,回头看昱岭关中将士杀至,张碧云已横冲直撞,无人能挡。两人俱已绝望,遂往旁边陡峭山坡纵身跳下,秋青鸾素不伤害性命,任其生死,并未追赶。没过多久,天外天余者皆降,明军大获全胜。唯独跑脱了带兵的五位女将,包晓生道能歼灭敌军大势即可,令将士回关,再鸣三炮,各自安歇。独孤野方面接到败讯,一宿难眠。
赢凌、唐艳绝顺着小径寻去,这条道周边松柏峥嵘,却通向断崖,是条死路。两人索性沿途将火把丢入林中,烧起来,好让风间苍月无藏身之处。风间苍月确是躲在此地,本欲等两军分出胜负后,潜入关内,向包晓生索取秘籍。如今让二人逼到窘境,只得转移。被赢凌眼尖,瞅见人影晃动,手中袖箭破空打来。
风间苍月赶忙抽刀格挡,唐艳绝骂道:“叛徒,你背主投敌,坑害朋友,如今死到临头,还有何话好说?”风间苍月笑道:“叛徒?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竟厚颜无耻,呼我为叛徒?韩如霜非我之主,尔等也非我朋友,天外天大事难成,免不了株连九族,你父亲唐天行,劝你回头是岸。”唐艳绝听她提及父亲,不禁恼羞成怒,两眼血红,狂躁起来,一甩手便掷出无数飞镖,铺天盖地,如同玄女散花。
风间苍月忙借着身旁松柏,遁去踪影,唐艳绝飞镖落空。赢凌道:“她藏在树上。”手中袖箭当即射出,只见一团黑影飘下。唐艳绝将淬了药的黄蜂针瞅准那黑影扔去,近前一看,却是风间苍月所穿的衣服。正来不及惊诧,风间苍月自高处垂下,双刀扎入唐艳绝琵琶骨,唐艳绝惨叫失声。
赢凌没料到风间苍月竟如此歹毒,只好使出杀招,急将双手拍向风间苍月脖子,腕上一发力,袖中利箭从风间苍月双肩直穿入胸膛,风间苍月扑通倒地,抽搐不已。唐艳绝幸得两手拼死握住风间苍月之刀,捡回性命。
那风间苍月盯着唐艳绝冷笑,吃力道:“韩如霜游说唐门时,欲用逆贼唐艳绝换取《唐门火册》,呵呵,可怜唐天行不想女儿误入歧途,竟将其双手奉上。”唐艳绝骂道:“疯女人妖言惑众。”风间苍月咳出口瘀血,又道:“可惜看不到唐门因你造反而被诛族灭派,我若是你,不如以死谢罪的干净,你终究也会有生不如死的那天。”
唐艳绝忍无可忍,不想再听她挑拨之言,负痛取下肩上之刀,双手持起,用力刺向风间苍月。风间苍月怪笑不止,顷刻鲜血直溅,一命归天。黑夜中,唐艳绝满脸模糊,竟令赢凌毛骨悚然,赶忙将其搀扶,逃出火海。
两人躲进附近深山疗养,待伤口愈合,遂潜回苏州,找到风间苍月所藏《唐门火册》。唐艳绝打消复仇之志,跟随赢凌归长白山隐姓埋名,不再涉足江湖,此乃后话。而风间苍月之尸体,被赶来扑火的明军发现,包晓生令人将其厚葬,并履行诺言,以《舞鬼录》秘密陪葬,只是唏嘘不止。天外天接连遭逢光明顶、昱岭关两处战败,出师不利,早已成定局,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