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噌得一下跳起来:“你按到我伤口了!”
这本账目本两人翻看到半夜,并未发现有关炼制倒秋寒之毒的奇草,不过倒是有另一个奇怪的发现。
当年太后还是一个普通的嫔妃的时候,她的宫苑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太医院这边取一些藏红花和麝香,账目上给出的批注是用来熬制避子药的。算算时间,从李昱辄三岁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喝了。
藏红花和麝香都是有轻微毒性的,长期喝的话对身体也不好。
唐宁随口问了一句:“我记得先皇很宠爱你母后的,怎么会让她一直喝这个呢?难道是心疼你母后生孩子辛苦?”
“父皇确实很爱母后,当初他力排众议坚持立母后为皇后,就算后宫嫔妃再说,他每月有大半的时间都会去母后哪里,就连他的寝宫中也一直挂着一幅母后的画像。”也正是因为宠爱,所以太后娘家人也跟着沾了荣光,太后的的哥哥杜文斌从一个小小的侍郎到现在的太尉,都有太后在其中的帮助。
当年唐大将军去世,唐宁也跟着“战死”沙场,不久李昱辄登基,杜文斌成了辅佐他的最高武官。说实话李昱辄并不喜欢这个舅舅,因为这个舅舅一直拿自己当孩子看,和太后一样,总想左右他的意见,这是李昱辄最为反感的。
如今唐宁查出唐大将军的死是云曦造成的,可李昱辄和唐宁一样,都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杜文斌和唐大将军一样,同属于武官,只是一个在京,一个不在京,两人之间一直有不合,所以唐大将军的死让人难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杜文斌。
不是他最好,若真的是他,李昱辄也绝对不会顾念舅侄关系。
李昱辄神思游移片刻,回过神来时发现唐宁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阿宁?”
“你方才说,先前你父皇的寝宫中一直挂着你母后的画像。”唐宁托着腮看他,“我觉得怪怪的,你父皇想见你母后的话随时都能见到,为何还要看画像呢?难道那画像上的人比一个大活人还要好看?”
李昱辄一怔。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他幼时偶尔会留在父皇寝宫中,也曾见过父皇对着画像呆呆地站好一会儿。父皇临终前,也交代过一定要把那幅画像同他一起入葬。
李昱辄之前一直以为父皇是因为放不下母后才会这样做,可是现在想来确实诸多的不对劲。
那画像上真的是母后吗?还是只是一个和母后长得很像的人?又或者说,是母后和画像上的人长得很像。
“阿宁,过两日你陪朕去一趟郊外的白云庵。”李昱辄说。
“去那里做什么?”
“父皇去世之后,有一位苏太妃去白云庵出家了,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就跟了父皇了,虽说父皇对她的感情不如母后,但也相敬如宾地过了许多年,朕想去看看她。”李昱辄道。
唐宁不是很乐意:“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也在怀疑你父亲的死跟朕的母后有关系吗?”
“苏太妃在父皇身边呆了这么久,说不定会知道点什么。”李昱辄故意引诱她,“你不好奇么?”
“……也好。”
白云庵香火鼎盛,是百姓们拜菩萨和求姻缘的好地方。
沈大娘和岑幼青今日便是来白云庵替沈谦之祈福。
自太后寿宴之后,沈谦之的日子过得一直不是很顺利,首先皇帝对他并没有以前那么青睐了,岑尚书也因为他迟迟不向尚书府提亲而对他颇有微词,加之他性格耿直没那么圆滑,在官场上处处碰壁,还得罪了几个人,日子过得很是不痛快。
沈大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官场上的事情她没法帮助沈谦之,只好寄托于想菩萨许愿。今日岑幼青来府上看她,沈大娘便拉着她一起来了白云庵,想着替沈谦之求得菩萨保佑之外,也顺便为两人求姻缘。
白云庵所在的山虽然不高,但是只修了一条阶梯小路,她们今日来的早,路上并没有几个人,岑幼青扶着沈大娘慢慢走着,忽然听见后面有人礼貌地请求道:“前面那位夫人和小姐,我们脚步快,可否让一下让我们走在前面?”
“当然可以。”沈大娘和岑幼青停下脚步,站在路的一侧,让后面的人先过去。
那人见她们让路,便向他们笑了笑表示谢意,然后自己也侧了身子,对他后面两人说:“公子,姑娘,请。”
沈大娘不经意地瞧了那两人一眼,当即惊呼一声:“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