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君虞想说的话还没到嘴边,只好又咽了下去。对他来说,护国公的女儿,的确是个好对象,说得上门当户对,而且护国公空有国公的虚名,手中并无实权,太后应该不会怀疑,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个地方怪怪的,在抵触着,这样包办的婚姻,他难以接受。
“你们迟早要在一起的,先见上一面吧,今晚就留在府上用膳吧。”
他沉默着,就当是默允了。
“君虞,华裳的确是个不错的对象。”她跟上弟弟,力图为曲华裳说句话。
“我知道。”只淡淡的回答,在他心里,他知道自己无法逃避,无法选择,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能说出来。
“此人心思剔透玲珑,满腹才学,人长的也貌美,与你很匹配,你见了定会喜欢。”
君虞不由得多看了姐姐一眼,姐姐从不会夸赞谁,可是如今却会夸人了,是在为那个女人说好话,还是她当真如此?他心下有些怀疑,却也有好奇升起,想见见这人的真貌,心里这样想,脚下的步伐却加快了。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在公主府的大门边上看见了晟睿,心下疑惑,他怎么会在公主府?无论如何,此时的她可不能见他,不能让他先知道自己的身份,至少他们之间的误会尚未解开,所以不能贸然出去。
“小姐,这可怎么办?”子衿焦急起来,现在天已经快黑了,要是再不回去,一定要闹出事情来,小姐初来公主府,不能惹麻烦的。
曲华裳想了一下,道:“我们走后门吧!”
说着,她们便朝着后门的方向走去。
可惜,后门亦是上了门闩,死活推不开,叫了也没人应,想是这后门离正厅偏远,所以一般是无人看守的。
“上了门闩的,小姐,怎么办?”子衿更加着急了,现在后门也进不了,可怎么是好啊。
曲华裳抬头看了看,略思索了一下,道:“爬墙。”
什么!子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自家小姐竟然要爬墙,而且还是公主府的墙。以前在定州半夜回来爬墙也就算了,那好歹也是自己家的墙,爬爬也就算了,可如今,这可是天凤国国都,是当今长公主家的墙,这也能随便爬吗?
“小姐,这不妥吧,这可是长公主府啊。”子衿劝着。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进去吗?”
子衿摇头。
她翻了个白眼,道:“这不就结了,只要能进去,不管是好法子还是不好的法子,都是好的。否则就从大门进去,然后让长公主殿下知道我昨日在街上与建王的小世子抢糖人,这丢不丢人倒是其次,若是给长公主惹了麻烦,你担当得起吗?”
子衿连忙摇头,抬头看了看那高高的墙,足足快有两个人高了,真要爬过去吗?
曲华裳早就盘算好了,这后门边上正好有一颗歪脖子树,那枝桠延伸进了墙里边,只要爬上树去,就可以进去了。
“小姐,小心啊——”子衿在树下担忧的望着正在努力攀爬的自家小姐,自古名门闺女,有哪个会像自家小姐一样,爬树翻墙,一样不缺的都做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是上了树,弓着腰趴在枝桠上,朝着围墙上爬过去。子衿看了看已经落山的太阳,再看一眼挂在树枝上的小姐,胆战心惊的。
“子衿,等小姐我进去了就给你开门。”
子衿忙点着头。
“嘣——”只听得一声响,自家小姐已经不在树上了,想是从墙上掉了下去,那么大的声响,该是很疼吧。
子衿心疼的唤了一声:“小姐,您没事吧?”然后,她没有听见小姐回答的声音,只听到了一个哀嚎的嗓音。
“姐,这就是你带来的‘深闺淑女’?”
然后还夹杂着另外一个声音:“咦,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吗?”最后,才听见自家小姐的声音,还带着不甘的痛苦。
“废话,你有眼睛不会看啊。”
“公……公主殿下……”
待后门开了,她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长公主殿下,那个小世子,还有之前在临安寺里出现的那个玄色衣衫的男子,心悠正扶着自家小姐。原来小姐从高高的墙上掉下去,着实摔疼了,子衿心悠两个丫头扶着她进了厅堂,帮她揉着被摔疼了的地方。
曲华裳低着脸,不敢抬头看那上座上的长公主,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又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一个深闺小姐,竟然有爬墙的胆子,而且那墙还是当今长公主府的墙,真可谓“祸不单行”啊。
而赫连晟睿则一脸狐疑的看着曲华裳,这个女子怎么会在姑姑府上,又怎么会从墙上掉下来?他想不明白,但是再见到曲华裳,他心里竟然是有些高兴的,不是因为想着那个糖人。
赫连君虞一脸看好戏的端坐着,抬了杯清茶往嘴里送去,嘴角还有一抹讽刺的笑意。这就是姐姐说的曲华裳,‘深闺淑女’?他还记得姐姐说她“心思剔透玲珑,满腹才学”,他是看不出来这几个词体现在了她的身上。
第一次见她,她与小孩子争抢糖人,用了耍赖的法子。
第二次见她,她嘴皮子不饶人,明知晟睿口中说着“本世子”,却还是无半分畏惧。
第三次见她,直接从高墙上掉在他怀里,还将他压倒在地,他有洁癖,而这个女人竟然害他沾了一身的泥土。
他实在想不出来姐姐如何说她“心思剔透玲珑,满腹才学”,该是“纨绔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