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方元受伤那天就那么寸!
许曦童已经怀孕快七个月了,为了顺产时,容易些、少遭点儿罪,她每天都和方元出门散步,且一走就是一两个小时。那时,方元就悄悄跟我说,女人怀孕是件可怕的事情!以前上学时,许曦童吃饭都是“猫食”。可他们天天到外面溜达那会儿,他觉得他们不是去锻炼身体的,根本就是外出“觅食”!哪里有美食就往哪里钻,伙食费更是连创新高,许曦童整个人也胖了一圈儿。其实,她胖了也不难看,就是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连气质和走路的姿势都变了。
方元在车后座上疼得龇牙咧嘴,“啊啊啊”地叫得难听,催得我一路见缝插针地奔驰着。可他还是“哼唧”个没完,吵得我脑仁都快炸开了,真恨不得一脚给他踹下去!可许曦童还能一直安慰他:
“方元,再忍忍吧,就快到了!”
直到方元被推进手术室里了,我和许曦童悬在喉咙的心,才算稍稍安稳了。不过,她看起来要比我忧郁得多!下午的医院,人不多,走廊的座椅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看着她把一双手交叉,放在已经隆起的肚子上,脸色发白,额头和人中上冒着汗珠,褐色的衬衣袖肘上,还蹭到一块白。我抬起胳膊,示意她袖子脏了,她挤出一点儿笑,用手扑了扑了。
我借口去厕所,到医院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矿泉水、牛奶和小面包。
回来时,我仍旧坐在离她一个位置远的座位上,问她事情的原委。
“都怪我心血来潮,说想尝尝树上的青杏儿。”她难为情地说。“他刚上去,就摔下来了,我都听见‘嘎巴’一声儿了!”
“他肉厚,应该没事儿!”我一本正经地想要劝她,她却疑惑地望着我,“我的意思是,肉多能起到减震的作用,应该不会太严重。你千万别害怕,当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还有我吗,应该不会伤到脏器的。”
我看到她的脸更阴沉了,就猜她还没想到这一层,被我这么一说,反倒要多心了。我很想再劝她两句,又怕像刚才一样,弄得适得其反。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方元千万不要出啥大事儿才好!
我和许曦童这么单独坐着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她和方元结婚之前,就是方元来跟我说,他们要结婚的第二天傍晚。当时,我正在厨房里熬大骨汤,因为那些天夜里,我经常小腿抽筋,想着可能是缺钙了。听到门铃响了,我还纳闷方元不是刚走嘛,咋又回来了呢?该不是闻到我煮骨头的香味了吧!没想到,站在门外的人却是她,我很意外,却也猜到几分她来的目的。
她手里提了一袋水果和一袋西式点心,我慌了一下,才请她进门。她看上去有些憔悴,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她扎着一个利落的马尾辫,脸盘看起来小小的,上身穿着宽松的军绿色的夹克上衣,拉锁一直拉到顶;下身穿着黑色的铅笔裤,显得两条细腿有一米多长!要不是事先知道她怀孕了,我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但她一双忧郁的眼睛里,却写满了哀伤和忧愁,我猜她大概是失眠了,至少是睡得不安稳。未婚先孕、始乱终弃,搁在哪朝哪代都不是小事。即使是在文明开放的今天,她和她肚里的孩子要想在社会上得到平等的对待,也绝非易事!我一个局外人尚且知道她前途不容乐观,她本人只会比我忧虑n倍,可要怪也只能怪她眼光欠佳不会识人,苦了自己也带累了孩子!
我请她坐在沙发上,我们四目相对了一眼,又都将视线收回。我想寒暄几句,打破令人尴尬的气氛,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会儿,我倒真希望方元能回来,有啥话还是由方元转达最好。不过,她能来找我,恰恰是她有不想让方元知道的秘密!不然,她也没有啥理由,非要跑到一个还很陌生的男人家里吧。
这次,我坐在单人沙发上,换她坐在三人沙发上。我家里没有她家那么多零食,就用养生壶温了两碗已经煮好的银耳莲子羹,她望着还在冒着热气的汤羹,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说:
“这样冒然登门,我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我想方元已经跟你说了,我们要结婚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我的事情……”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样回答才是上策。其实,我最不愿意参和这种事,搞得我一个爷们好像很大嘴巴似的,还在背后讲人家姑娘的闲话!可看她样子又不像是质问,我只得委婉地说:
“你太客气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虽然我能力有限,帮不上啥大忙,但方元是我弟弟,他的事儿我得管!”
她望了我一眼,让我觉得我把话说重了。但是,我总怕她会别有用心,再伤了方元。她没有反驳,看上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猜她肯定会以为我看不起她,于是我又说: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们这样做,以后会有麻烦、会后悔,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她说,“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太自私了!但我一定不会伤害方元,方元愿意帮我,我
这辈子都不能忘!我但凡有一点儿别的出路,也绝不会出此下策——我知道这有多荒唐!我现在只想求你,别跟方元说,也别跟任何人说,你见过我和那个人在一起过,行吗?”
我有些蒙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其实她不说,我也不敢断定她和那个人的关系,毕竟,这种事情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