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受死?
狂放的言语,傲慢的身姿,声音不大,却是完完全全的落进了三人的耳朵中,各自惊起波澜,那个死字,并非虚言,而是真切发生事情,近在温钧的死亡,远在天断趾剑殿惨剧,都在表明眼前这位境界只有二重天的少年,拥有着超乎想象的杀伤力!
不论自身实力,还是借助外物,都不可否认一点,少年洛辰当真很危险,也当真有着致命的威慑力。
三人先是一愣,真正交手,他们已经做出了某种衡量,发现少年的力量依然强悍的可怕,生命力旺盛,躯体近乎完好,不似遭受重创的模样,一时间,他们也拿不准少年状态如何。
温庭御剑悬停身前,剑尖直指不远处的少年人,警惕无比,他双眼映照一切,从那犹有颜色不一的伤痕上看到了本质,王术那一矛也不假,少年重伤是真,但关键在于其消失的大半日间,伤口愈合的事实。
可怕!
温庭心有定见,向前踏步,沉声道:“小邪魔,你手染剑修鲜血,更是杀害温钧,这一次容不得你。”
洛辰反驳一声:“喔?南荒何其大,难道说你们只是恰巧路过?你们齐聚山谷,杀意大起,莫非我还要引颈就戮不成?”
温庭继续靠近,气势攀升,手上剑诀已成,就待一瞬攻杀,其道:“天断趾剑殿周围,六十余位剑道英才,尽遭你一手残害。为了得到重宝,不惜引爆剑养炉,引得百剑洞穿天地,大杀四方,不是你心狠手辣,行为近魔,又是什么!”
“哈哈哈···”洛辰大笑,高声道:“笑话!剑养炉散剑之前,已经有了足够时间够众人后退避开,但是仍旧利欲熏心,冒险试探,自己找死,又能怪得了谁?”
六十多名剑修,最后只有十几名压下心头利欲,逃得一劫,其他人全都靠近剑养炉,想要趁乱夺宝,下场是惨烈的。
温庭连连冷笑,杀机更加浓厚,立身在十丈外,辩驳道:“你不引爆剑养炉,落剑大杀,又怎能会酿成血腥满地!我们只是求宝,而你是要命,刽子手,邪魔。”
洛辰摇头,不为所动,平静道:“口若悬河,也掩盖不了利欲满身。你们要是都不在天断趾,炉中古剑,又如何伤的了你们?”
洛辰长吐长纳,紧握战刀,向着玄一心宗女修的方向靠近,看似是在避开温庭的锋芒,实则仍有半重心神落在温庭身上,在场三人,唯有其修为最高,仇怨最深,以及,杀机最盛!
这种杀机来源于剑殿毁灭中,来源于温钧之死,来源于重宝,而洛辰更相信还有其他的原因,这一切需要王术做出解答。
“邪意满身,不知悔改,是拥有血色识海的邪魔。”
“欲加之言,何患无辞?”
唰-
灵剑飞纵,划出犀利一线,战斗就在这瞬间开启。
御剑之法,皆系在心念动作,这道心念越是强大,灵剑攻杀便更具威力,修行者突破半阙封困之后,凝聚魂体而诞生的灵识,对于剑修而言,便是剑识,寓意着与灵剑相识而生。
洛辰看不出太多反应,只有极其微弱的蹬地动作,然而就在这刹那间,身影便由静止化作极动,横移一尺,一尺之间,尽是虚幻与真实交错的身形,在他人眼中形成两道身影。
一道银色光线斜掠击下,生生撕裂身侧,如穿豆腐般没入岩石深处,转而剑气蓬发,山石开裂,转瞬间连连炸开,轰隆作响。
洛辰身子横移一尺,并未停下,而是以脚尖为中心旋转小圈,整个身躯顺势向着横移方向画出圆弧,仰面向天,身子笔直,倏然倒落,就好像一颗被砍伐而轰然倒塌的巨木,又或者说是无意识间的摔倒,不过这种倒落之势迅猛无比,气劲霸烈,宛若魔刀斩落,眨眼间便几乎横在地平线上,与脚下山岩近距离碰撞。
咻!
几乎就在洛辰倒落的刹那,银色灵剑消失在大地之处,无数道剑芒散射开来,宛若一只怒而张狂的刺猬背刺倒竖,成千上百道,每一道都凝若实体,银光湛湛,反向笼罩了半层上空。
洛辰站立的虚影直接承受了厉芒穿身,上半身被完全刺穿,若非其顺势倒落,这一剑招必然会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千百剑气穿空,山石大崩裂,视线难以捕捉的画面中,这柄银色灵剑折身倒回,剑身剧震,细纹激荡,所卷之处,无数碎石刹那间化作齑粉。
剑音啸空,一剑斜冲,以一种更为迅捷、更加锋锐的气势在天地间划出一道璀璨的银线,消失在了落瀑之中,撕裂来了数丈空地,它直接洞穿了那道虚影,也就是洛辰横移后站立的身影。
灵剑穿身,石尘螺旋卷动,如灰色尖头长枪随之刺穿而来,就如同水月镜花,那道身影在灰尘侵扰的抖动间消散,悄无声息,却是充满着肃杀的死意,可以预见,如果洛辰没有倒落,银色灵剑定然是击杀在他的躯体上,以其身躯的坚韧程度,多半还是会被洞穿。
洛辰几乎是感受到了地面传来的沉沉风压,厚重坚硬的岩石触感,以及历经千万年日月风雨浸润的苍朽味道。
而横向看去,他脊背、后脑勺与地面山岩之间几乎没有了空隙,给人一种好似自我撞击了断的怪异猜想。
洛辰丝毫不做改变,以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奇峻黛青的高山,淡抹的余晖,以及自己那道站立的已经变成千疮百孔的虚影。
除却温庭那御使的银色灵剑,苍云剑修亦是捏起剑诀,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