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乱魔纪>第十九章 行千里,需还家

木塔之中,复归平静。

许久之后,南文麟才提及千鲤红绡请求一见的要求,守塔老人默默点头,回应道:“可以。仙雪峰的女娃,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南文麟又诚恳道:“前辈,关于在兽船上擅用符箓一事,还请指教。”烟石城内存有止战约束,修行者无论是谁一旦施展神力,必然遭受严重后果。遭受赤芒吞噬只是其一,再者便是来自南文麟的惩罚。十多年来始终如此,更有众多生命为此印证,其中不乏有大宗教派天骄之辈。

守塔老人笑道:“哈哈,因为当初的一些原因,烟石城中不能存在神力波动,以免造成某种不必要的麻烦。现今城中除了那三两人,唯有你可以破例,只是他们谨慎守行,而你又温和仁慈,轻易不会破坏这份约束,这是极好的事情。但如果有人不服,那就跳出来把这个城主之位坐实了,否则下一次就不要用那道仙鸟浮云,直接动用杀戮符箓。”

月牙湾湖面,风波消弭,一如水镜,高天明月悬垂无数华练,飘渺淡黄,如梦似幻。

月牙湾边缘生长有大片的蒲草,若是外面在这般寒冷刺骨的隆冬时节,生命绽放在盛夏的蒲草已经全部变得灰黄而凋落埋土,而此处月牙湾处蒲草却依然生机盎然,丰硕喜人。远看去可见无数蒲草笔挺直立,茂盛成林,湖风轻荡,蒲草群落随之摇曳,修长而又坚韧的草帯飘飘扬扬,像是长鞭般互相敲击,不断在这恢复了寂静的水域中响起劈哩叭啦的声响,如同一连串炸雷。而在这些摇摆的蒲草之间,一道微不可查的身影随之轻摇,隐蔽极佳,此人咬着横笔,双手抱胸,脚尖一点触碰在一株蒲草之上。

风来东南,蒲草西摇,而那道身影却是向四面八方随意晃动,幅度之夸张,身姿之轻盈如同鬼魅仙人。

男子装扮奇特,头戴大儒冠帽,身着道者长袍,脚下踩踏着一双草鞋,细看来竟然是蒲草编制而成,看下来整一个荒诞滑稽之人。男子收回目光,一屁股滑坐在蒲叶之上,蒲叶被压得上下弹动,男子也随之上下起伏,如坐在风波浪尖自在从容。其右手甩动宽大袖袍,袖袍叠浪翻舞,右手划出圆弧后插入衣襟中,并自其内取出一点灵光,那正是赤发魔鬼肉身崩碎而飘散而出的灵光,在高手眼中,此灵光便是修行到一定境界后方可凝现的魂体,只是残缺的厉害,并非完整。

男子双手作碗状将之捧在手心,缓缓举高来到眼前,只是其内,已经完全呈现一种虚无空白,再无半点主人的记忆感想。

“徐巷庆···”男子重复一声,徐巷庆,由其亲手叙写在那张古老书页上的人物,那是一位有名有姓,却毫无痕迹的儒生人物。徐巷庆乃东临仙州中某座小渔村之人,在某一日吞纳海中异兽蛟龙丹珠后踏足修行界,只是对其而言生活如往常,御使渔船出海捕猎,弦月而出,激浪半月光旬,月中或是月末归来,年年岁岁从未改变。在那余生三十几载间,他与妻子双双老去,儿孙满堂,而在妻子长眠后此人大哭三声,边海升腾,群雷烁空,徐巷庆登天而去,十步之后,佝偻雪发化为飞灰,众人方才惊觉边海渔村居然藏有惊世大能。随后便是此人崛起于东陵州域的各大书院学府,进而如彗星倒冲一发不可收拾,而某天已经成为学府府主的徐巷庆心感大乱,遣散学府生员,远赴那座雄伟壮阔的神魔都城,后弃书文,披坚执锐,跨越那道死亡长城后彻底消亡,再无音讯···”

男子显得失落,沉默许久,随后缓缓送走那道灵光,道:“记录了一个又一个,青史留卷,只是你呢?只有杀戮,或是空白,竟是丝毫也不肯透露。”

“屠戮南荒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躲过了乱世大劫,重生归来后又要掀起灾乱,你可知那黑暗三日究竟有多少人因你死亡?”

“杀了这个,杀了那个,最后杀向那些个顶尖强者,世人唾弃咒骂你是那邪魔大凶,而我想要问一问,你究竟想要什么?若要说那些宗派长老,乱世遗强与你有仇怨,但那些妇孺老幼,荒野山民又与你何干?”

“南王,南王已经死了。我们的大殷,你们的大楚,我们的雄阔百城,你们的烟战都,都没了呀。”

男子神经兮兮的摇头晃脑说了许久,随后飘身飞落出大片蒲草,如芦苇一叶滑落在湖面上,泛起点点涟漪。倒回时光,在洪荒之间,在雄城街巷之间,在高楼宫殿之中,模样还很清秀的男子总会背着一筐青竹,手执篆刻刀,一路走一边刻,记录那生生世世,人间百态。曾有大殷立百城,百城拜青史,录者职位应运而生。

男子先是飘若惊鸿,随后气息沉重,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起来,显得慌慌张张,失神落魄,与此同时荒凉的月牙湾,茫茫的泽地,回荡起一声声凄凉之声。

“乱世烟战都,何畏道沉沦,千秋倾如夜,楚天末长歌···”

“乱世烟战都,何畏道沉沦,千秋倾如夜,楚天末长歌···末长歌,末长歌,南北征伐八荒乱,不悔浴血终不休。”

男子奔跑着,呼喊着,落脚踩在泽地烂泥与腐草中,有无数淤泥脏水溅射满身。他冠帽掉落在后背,草鞋编带更是断裂,最后一个踉跄摔落在泽地之外的土地上,前方,灯火稀疏,但房屋鳞次栉比,有篱笆小院,有鸡鸣犬吠,灯火处更有漆黑的浓烟。男子愣愣的看着前方,一时间竟然是忘了起身,心中一下子变得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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