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时光跑得最是欢快,闹热的春节也就三十初一是个正节气儿,初二算个添头,依旧含些年味儿。
钱戴一家,说来也怪,男人倒算是正常,女人就显得格外扎眼了。常人家都是夫妻两口子商量着今年在我家过年三十,明年到你家,就算老爷子帮着去灾挡邪,也不该年年如此风雨无阻。可这一家子倒好,或许是钱家的女人们大都个个彪悍如虎。大年三十、初一必须回钱家过年,那是雷打不动的规矩。后边的时间倒可以随那些孝子女婿亦或者如意郎局自己安排。
这不叔伯姨婶们正忙着打包收拾行李,顺便带些所谓的农家特产,准备拖妻带子回娘家祭祖后带往城里,留着日后霍霍。
钱戴提着行李帮着叔伯装车,转身见关尧正拿着背包低头跟在身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微笑道:“怎么了?”
关尧有些沉默,阙声道:“梦哥儿,我还是去上学吧?不然我的朋友会想我的?”
钱戴有些好笑,轻声安慰着这胆子跟身材不成正比的弟弟,直到胖小子满脸痴呆的幻想着今后的生活。
送走叔伯一行,钱戴一家也准备上外婆家去串串门,虽然外公外婆早已不在人世,家里其他人大都在外务工,但也有老一辈需要走访,钱戴因归家较晚,索性在家陪着爷爷奶奶。待送走父母,钱戴就无所事事了,除了打发些好奇神仙显灵前来问询的大爷大妈稚童以外,简直闲的蛋疼。
自从见识了青衫老丈的神仙事迹,钱戴也并无表面上那般悠闲,深夜独处时,总是幻想神仙的日子是个怎样的活法。低头看着床头的《厚黑学》思衬:他们的世界是否也存在着商人,若是能搭上话,做做神仙买卖,带些含仙气儿的特色回家孝敬长辈也是极好的了。
傍晚钱戴父母归家,并无留宿外公亲戚家,回家收拾着东西,准备今早去集市赶着去往县城的早班车,年复一年的挣点辛苦钱,好改善改善家中的生活条件。许是这几年,有着老爷子不顾行当里的规矩,庇护亲人发点小财,这不,上门女婿当起了工头,家里因此盖起了两层小楼,钱戴大学也即将结业,不过现在钱戴的父母不再为其它事情操心了,忙着挣钱准备给钱戴当老婆本儿,为这事儿,钱戴郁闷过,也抗争过,不过换来的是:小孩子懂什么?其他别操心,大学虽然快毕业了,但也别放松,不许交女朋友,认真读你的书,将来才能不落志于人。
想想钱戴老爸的那些同学,哪个不是春风得意?有教育局的,有企业精英,也有教书育人的,当然更有吃苦卖力的。就钱戴上的高中还是托关系转去临县就读的,也是那次时隔二十年未见老同学的憨厚男人才得以人前显圣。
年初三,大清早。
钱戴与奶奶送走赶早班车的父母,整个两层小楼内瞬间沉寂了下来,再无前几日的喧闹,爷爷还在床上眯着眼,也不知是真睡着还是假寐着,奶奶下楼收拾剩余的残羹剩菜。
钱戴望着空旷的客厅,毫无睡意,伸手掏出青衫老丈所赠的怒马拉车木雕细细把玩。木雕经擦拭过后异常精致,巴掌大小,通体黝黑,灯下泛着白光,在钱戴的注视下,那马匹似活了过来,只见瞪着双眼,咬着牙,噘着嘴,拉着头顶华盖略显古意的车厢,奋力奔跑着,似身后有天敌逼近,状似疯癫。
钱戴咽了咽口水,木雕虽不知材质,但却体生异香,擦拭后更为明显。
这几日钱戴忙着陪爷爷奶奶,让他们得享天伦之乐,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只是看着嗅着,不自觉的咬了一口车顶的华盖,顿时一阵撕吼声传来,其声甚是凄凉,惊得钱戴丢了木雕四下查看。
转了一周,见并无异样,复又捡起缺角木雕,思衬刚才的嘶吼声是否是木雕发出的。不过正当钱戴思衬,不经意间发现木雕车顶华盖的缺口不甚圆润,但断口处确是异常清晰。
钱戴微微一愣,纳闷自己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犀利了?越想越觉得这木雕可疑,忍不住再咬了一口,不出所料撕吼声再次传出,伴随着一阵似灵魂深处传来舒爽感打消了钱戴的诧异。
少顷,舒适感消失,不过也比之往日更加神清气爽,耳聪目明了。
大厅茶几上更是纤尘可现,钱戴知是捡了宝,怕那青衫老丈寻来。熟读《厚黑学》的混小子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吃干抹净,到时就说丢了。
待钱戴啃完那怒马拉着的车厢,终是不忍咬那已经只剩呜呜声的马匹,对着怒马轻声安慰道。
“好了,好了,不咬了,真是的,不就是吃了你拉着的车厢么,至于叫的这般凄惨么?况且帮你卸了车厢,你不是更显轻松,我还没找你要卸车厢的辛苦费呢!”
仅剩马匹的木雕,并无异样,许是吼得有些乏了,毫无动静。
钱戴见手中的马匹不显异样,正准备跟它好好说道说道,忽然脑仁里一股巨痛传来,天旋地转,噗咚一声倒地昏迷了过去。
小村庄的深夜显得格外孤寂,漫天繁星闪烁,似正对着村庄眨眼睛。
钱戴悠悠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刚要起身却瞧着眼眶微红的奶奶坐在床沿,满头银丝瞧的钱戴钱戴甚是晃眼,老太太见其睁眼,轻声问道。
“梦龄,醒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睡那么十多个钟头饿不饿啊?”
一连三问,问得钱戴的眼眶也是微微渐红。
为了不让奶奶担心,钱戴只好忍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