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领舞大妈和推手老头也真是虔诚,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不断借着河神的名义向他们要吃要喝,他们也统统双手奉上,要被褥、衣服他们也没有怀疑,不过在方式上我纠正了他们要烧给我的问题,并严肃地告诉他们,我是河神,不要动不动就烧点什么整的我跟孤魂野鬼似的。傻强也穿上了干净保暖的衣服,每天都有管饱的食物给他吃,甚至还学会了喝酒……下水道的黑老鼠们也受了我们的恩惠,鸡头、鸡骨头、肉屑、猪尾巴吃了不少,比以前只有我在的时候要丰富多了,一个个的都撑得像兔子似的,要说老鼠这玩意儿还是有灵性的,吃饱喝足了就知道感恩陪傻强玩,比一些人是要强得多。下水道里已经有了一架钢丝床,床上铺着厚厚的褥子,军绿色的被子里面是新棉花,使得我想把这被子弄成豆腐块却叠成了一个发酵过度的花卷;还有洗脸盆、毛巾等日常用品,使这本是污秽不堪的下水道有了一丝家的感觉。
这天下午,傻强在啃完两根油腻的鸡腿之后响亮地打了一串饱嗝,又照常将骨头丢向下水道深处,傻笑着等待他的老鼠朋友们前来享用,却久久不见那些熟悉的黑影。傻强急了,打开手电筒捡起地上的鸡骨头就向着深处走去。我看着外面密布的乌云,突然想起了我们是住在下水道里,而下水道顾名思义最主要的功能就是排水……傻强极不情愿地被我揪出了下水道,跟着我扭扭捏捏的来到街上的自助银行。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像一条在乌潭中游过的银龙发出震耳的呼啸,雨水立刻被这声呼啸震的从乌云中溢出,啪啦啦向着地面拍来。自助银行里不断有躲雨的人进来,就不断有目光注视着傻强,有疑惑的、有怜悯的、有害怕的,更多的是从一丝丝油然而生优越感之中衍生出的鄙夷。
“喂!那个流浪汉!”
一声炸雷一般的声音吓了我和傻强一跳。傻强直接门清的抱头蹲地,我则环顾四周,奇了怪了,周围的人倒没有被吓到,反而一个个的侧着身子幸灾乐祸地笑着,似乎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喂!抱头干嘛!快点出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又仔细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张嘴,顶多是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今儿还真是撞了邪,不知道是现世报来的快还是遇见了跟我一样招摇撞骗的鬼同行,这隐形传音的功夫似乎比我还深厚很多,我瞅了半天愣是没有发现声音的源头在哪。傻强也哆哆嗦嗦地放下手,疑惑的看向四周。
“说你呢!还不出去是吧?我叫人了啊!哔~啵~老刘老刘!atm那里有个流浪汉!快点把他赶走!”
片刻功夫只听见旁边的一个卷闸门哗啦啦的响,开了一半从那边钻出一个光秃秃绿油油的脑袋,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莫不是我装河神的事败露了,真河神大人派王八精来收拾我了。正紧张之际门那边又伸过来一根漆黑且粗的棍儿头来,看样子不是金属的凡物,似乎还有弹性,坏了坏了!这么粗的法器过来怼我一下我哪儿能受得了!我一手已经揪着傻强领口准备带他夺门狂奔了,门那边的“王八精”费了半天劲终于爬了过来,哎?这打扮不对啊?一身深蓝色的制服、一顶绿色的头盔、一根橡胶棍……挺正规啊,河神那里的正式编制吧?我正准备作点妖来弄走这个来赶人的保安,这保安倒先用橡胶棍指着傻强,说:
“你你你!这个点了还害的我不能休息,还不快滚等啥呢?”
说罢扬起棍子作势就要打,却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喝止住了。
“住手!”
房间里面的所有人包括那个保安都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我也顺着声音看到了一个站在最里面姑娘正双手死死地攥着一把伞瞪着保安,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紧张脸儿涨的通红。保安看着这个清秀娇小的姑娘,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似乎不敢肯定刚才那声住手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发出来的。
姑娘发觉周围的人都在看她,不由得将头埋低了,手里的伞攥的更紧了,片刻又像想起什么的似的抬起头,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对保安说:“为什么要赶他走,他也是来避雨的……”
保安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便被周围其他人的声音所淹没:“哎呀~这小姑娘,介拎不清……”
“这人要是突然发起疯来打人怎么办?”
“这里可是银行,别人要取钱的呀,这流浪汉看到钱起了意还不动手抢啊?”
“赶出去赶出去!真是的,脏兮兮的!”
“哦哟~小姑娘要逞英雄啊~”
“呸!圣母婊!”
……
保安环顾悠悠众口,带着尴尬的神色对着小姑娘说:“姑娘,你看……”
小姑娘刚才好不容易才提起的勇气一下子被堙没在了众人的口水之中,只听见她喃喃地说:“那个人好可怜,外面那么大的雨,不要赶他出去,会生病的……”
世界上最委屈的事莫过于众人的意志与自己的初心背道而驰,我看着那双肩微微发颤的小姑娘,不忍心继续让她难堪,示意傻强跟我出去。傻强也似乎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冲着那姑娘嘿嘿傻乐了一下,鞠了一躬,转身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透明玻璃门。
外面的雨仍然哗啦啦的狂泼,我皱着眉运尽全力想在傻强的帽子上用为数不多的灵力形成一个保护罩,并怀着侥幸心理希望能撑到我们到家。就在这时,身后的那扇门又开了,刚才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