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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的同时,诊室的门敲响了,陈超不请自来的坐在椅子上:"我看门口贴着招募用药志愿者,姐,你推荐推荐我呗。"
"为什么要参加?"
"为了社会做贡献呗,牺牲我自己,幸福千万家。"陈超痞痞的说一句,手摸鼻头又扬了下巴。
"我发现你总爱用下巴跟我说话。"小安合上病例夹,起身要出去。陈超一把抱住小安的腰,头埋进去来回晃:"姐,错了错了,别走。我查了,这药国外上市好几年了,都没啥问题,又能吃药又能赚钱,这不挺好么。"
小安的心里也很矛盾,中途换药影响治疗效果,但是他这样频繁发病,确实应该尝试一下别的治疗方法:"这样吧,你先去昨个体检。"
"好,得令。"陈超迅速松手,兔子一样的窜了出去,生怕小安反悔。
小安盯着他的背影,抗抑郁的药吃多了,现在还处于躁狂期么?
在医院,陈超的表现一直都很好,小安也从未见过他发病的样子。这种表现让小安恍惚以为他是个正常人。靠坐在椅子上,拿出陈超的病历本,半年三次频繁的住院,基本上都是刚出院没过多久又回来住院。测试有中度抑郁并自残,轻度躁狂。除了第一次父母陪同,剩下的两次都是发病后自己提着行李过来住院的。
从未停药却频繁发病?是诊断失误,还是用药失误?
手指轻敲桌面,陈超说他的压力来自于父母,他们感情的破碎和那苟延残喘的婚姻让他在家感到窒息。所以他只在家中发病?小安仔细回想了前几次交谈,想到了陈超不带情绪的眼睛,
他像罩在了通明玻璃中,能清楚的看到他,却永远近不了身。小安苦笑了一下,他还是不信任她……
挫败感袭来,心里憋的慌,在走廊里瞎溜达,一双白鞋映入眼帘,被打理的一尘不染,突然很好奇鞋底是不是也是白色的。头抬到一半就已经知道是谁了,因为只有那个高高的博士,才需要她仰头去看。
几日不见,他头发又长长了许多,稍长一点的垂下,短一点的头发直立,像精心吹过的头型,显得更加俊俏了。还是那双笑眯眯的眼,让人看了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博士手里拿着本夹子:"正好找你,陈超,是你的患者么?"
小安点点头,这小兔崽子,先斩后奏啊。
谢尔伯空出一支手,悬空簇着小安往回走:"走,回你屋说说。"
窝在他圈出的空间内,被周身的青草香环绕,空气中又带着丝丝的甜味,小安低下头,偷偷的多闻了闻。
"抑郁症么?"谢尔伯在座位上放松,翘起二郎腿,本来九分的西裤,又上去了一节,裤子轻皱露出白花花的小腿。
小安心想,他的好身材不像是宅男,却又白的过分。轮廓深邃,线条硬朗,眼神却又异常温和。虽然各处都有点矛盾,但是搭配起来却又那么独特精致。
正如他现在长手长脚的漩在狭小的沙发里,翘起的二郎腿,滑稽却不影响贵气。
"他的病情有点复杂,还存在轻微的躁狂症,目前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双向的情感障碍。所以用药方面也是抗抑郁为主,辅助一些镇定。"
谢尔伯翻着手里的测试表,结合着陈超的病例蹙眉来回翻阅,她的诊断和他的测试有不少出入,陈超的测试表很多是刻意而为,在他眼里,他只不过是一名带有抑郁情绪的小伙子。跟躁郁症完全没关系。
"有什么问题?"小安看到谢尔伯半天不出声,忍不住问。
谢尔伯闻声抬头,微笑:"这个小伙子的躁郁症都是发病后住院的?"
小安愣神,盯着他的眼睛有些恍惚,听他继续说:"刚我想跟他聊聊,可能对我还不太熟悉,自我的防御机制全开了,特别理智。"
谢尔伯的声音像悠扬的中提琴,悦耳动听,却字字砸在小安的脑袋上,生疼。
理性化的防御机制与拒绝不同,患者自述时候专注于有意识的记忆,专注于事实的叙述。这种专注能够理性的分析事件,同时避免事件带来的焦虑,悲伤或者是其他的负面情绪。从而将个人的感情排除在外,这种理智化使得患者看上去是在配合,但是却从未表达过个人的情绪,也并没有触及问题本身。
这种情绪一般会出现在拒绝承认自己有问题的患者身上,对于主动就医,主动入院的陈超,小安只是认为他不够信任自己,从来没想过,他会防御性误导自己。小安想到了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那里一片沉寂。
"为什么?"小安眼底一片清明,带着隐隐地震惊和疑问。
谢尔伯笑着看着这个聪明的姑娘:"很多精神状况会导致自残,我觉得他更需要心里调节。"
隔着窗帘,正午刺眼的光线骤暗,映亮布料上细细的纹路,不知何时,窗外更静了,已是午休时间,即便是喧闹的医院,也有沉默的一刻。小安想,她本应该生气的。
因为他在质疑一群专业人员的判断。精神科在这一百多年的发展中,并不顺畅,到现在还倍受质疑,归根结底是人的思维,显得模糊且无法测量。而抑郁症又是结合了多种因素,心里的,生理的,社会的重重因素。
多亏科学家证明了抑郁症与身体内五羟色胺、多巴胺分泌减少有关,让抑郁症有证可依。但却又无法证明缺少这些一定会抑郁。就比如人随着年龄增大,各种分泌都会减少,但八、九十岁的老人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