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聂恪身上带着的咖啡香气和一丝丝的汗味，游寻亦觉得她从来没有觉得汗味这么好闻过。
她忍不住收了收手臂，将头在他的颈窝处靠了一下，然后又抬起头看向四周。
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哪怕她再依恋他，再喜欢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轻重。
是的，她喜欢他。所以她才一直在咖啡店里打工，哪怕家里人留下的财产够她安稳的生活一辈子。所以她才会一直不想拒绝他的投喂，哪怕会变成胖子。
她喜欢他，然后在他没有放弃她的时候爱上了他。
当初他从深渊里把她拉出来，现在又陪她在深渊的边缘行走。
试问这样的人，恐怕很难不让人心动吧。
小巷子有着难得的安宁，除了一些被门关住的丧尸，倒是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风铃的响声在巷子里格外清楚，风中甚至还能闻到栀子花的香气。但是里面夹杂的嘶吼声和血腥味无不昭显着世界已经变了。
然而安稳的时间没有多久，走到小巷口，外面街上都是人们的惨叫和丧尸的嘶吼。
从面前跑过去鲜血淋漓的男人，还是被扑倒在地绝望的哭喊着的女人。还是无助地站在街道中间看着丧尸朝她扑过来的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
满地的血液和内脏骨头，一些碎肉还连接着尸体，丧尸们围在那人身边，用嘴巴撕咬着他的血肉，睁大的双眼无形的控诉着这个世界的残酷。
一片人间炼狱。
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他们应该怎么过去？如何无视那些喊着救命的人，如何当做看不到那些无助的孩子。又如何，躲过那些满街行走的丧尸。
迷茫绝望不忍，在两人的脸上转换。
看着一位母亲抱着已经被撕扯掉一个手臂的婴儿向着他们求救，救救孩子。
婴儿虚弱的哭声，母亲哀求又带着绝望的请求。但是他们又能做什么呢？他们也自身难保，她的腿受伤了，她是他的累赘。难道要因为自己的不忍心而连累了他吗？
母亲看着他们的眼神从希望变成了绝望，从绝望变成了恨意，恨意转化为对孩子的爱意。她将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身体挡住了丧尸的撕咬。
她痛楚的叫声无论游寻亦怎么堵住自己的耳朵，都无法遮掩半分。那叫声直刺心底，扎得鲜血淋漓。
游寻亦强忍住泪水不让它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别看。”聂恪隐忍着心情涩涩的开口。“我们走。”
“嗯。”游寻亦撇过头不去看那对被丧尸淹没的母子。
聂恪感觉到了水滴滴在了他的后颈，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腿。
聂恪脑子里闪过那时候的情景。和那时候一样，那是游寻亦的泪水。
他拍了拍她的头，就像是那时拍了拍她的腿。
“别怕，我会没事的。”聂恪牵起她现在略带粗糙的手。可惜他现在感受不到，但是他还是依稀记得以前游寻亦的手是多么的软，软到他心里。
游寻亦看着他，坚定地说道：“当初，你一直保护着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
这句话直直撞入聂恪的心中，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涩感突然充斥到了鼻腔，他整个人都觉得酸酸的。
“好。”聂恪干干的开口，仿佛是挤出来的一般。随后又似放下了什么，轻松地带着笑意地回道：“以后就靠你保护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