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在柳府,柳云瑛的闺房,可房中除了她再无旁人。
“云瑛!”她惊呼着柳云瑛的名字仓皇爬起,朝门外奔去,刚打开屋门,就见到柳将军怒气腾腾杀了过来。
“柳云瑛,你给我出来!”他手里提着一条软鞭,一见到门开便挥了过来,楚靖溟怎么躲得开,正被他打在肩头,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柳正!你敢打我女儿!”柳夫人跟着他一路过来,见他不由分说就打吓了一跳,急忙闪身拦在楚靖溟面前。
柳将军显是气急,喝道:“你给我让开!我今天非要打醒她,免得再出去给我丢人现眼。”说着,就要拉开柳夫人。
楚靖溟见状急忙忍痛开口:“柳将军息怒,云瑛不在这里。”这一声面前两人皆大惊瞪向她,待看清了楚靖溟,柳将军连鞭子也掉在了地上,还是柳夫人反应极快,一个箭步进来将楚靖溟扶了起来。
“靖娘?怎的是你?云娘呢?你怎么穿着她的衣服?”柳夫人一边扶她一边去看她被柳将军抽出的痕迹,柳云瑛自小挨鞭子挨惯了,躲得也快,柳将军这一次也是算准了她要躲的方向去抽,谁料却打的是不闪不多的楚靖溟,反而打偏,又离得远些,只万幸抽破了肩头一点衣衫。
楚靖溟这才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果然已不是自己来时那一件。她心头骤惊,有种难言的恐惧一点点升腾起来。
难道……她不敢再想,急忙从柳夫人臂中抽身出来,向着错愕的柳将军道:“我知道云瑛去了哪儿,还请柳伯父跟我来,事不宜迟,再晚便来不及了。”
有一道惊雷闪过,映的柳氏夫妇脸色更白,柳夫人一把扯住她,喝道:“我女儿究竟去了哪儿!”
楚靖溟不敢看她,只盯着柳将军,又道:“伯父,还望先行安抚夫人。”
柳将军见她神色凝重,终于还是点点头,扶着柳夫人的肩膀将她拉了开来,低声安抚几句,才随楚靖溟一同策马出府。
此时雨已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楚靖溟先带着柳将军到了楚府,还没下马,便见唐哲修独自在门口来回转着,显是焦急异常。她策马赶至,还没道已出声唤道:“慎书!你怎么回来了?云瑛呢?”
唐哲修见是她,连忙上前牵马要扶她下来,楚靖溟却摇摇头,他便道:“娘子去了哪里,快要急死我了。云娘子随他们去了,又将我赶了回来,我不知如何是好,又不知娘子在哪里,只能在这里等着。”
“我儿去了哪里?随谁去了?”这时柳将军也驱马赶至,听得唐哲修所言,更显焦急。
唐哲修吓了一跳,尚不知如何答话,楚靖溟已看看他,又看看柳将军,沉声道:“柳将军稍安勿躁,慎书,你立刻进去向阿耶禀明此事,请他速速进宫同陛下解释,我这就带柳将军去追云瑛回来。”
唐哲修得了指令忙转身进去,楚靖溟一拉缰绳,又道:“柳将军请随我去。”便带着柳将军向外奔去。
雨有愈下愈大之势,他二人却浑然未觉,楚靖溟不知道柳云瑛车架已到了何处,只能顺着长安城外官道一路追赶。所幸柳府的马皆是日行千里的良种,柳云瑛雨天行车又慢,他们策马不过大半个时辰,竟也追上了。楚靖溟大喜,赶忙超至前头,拦停车队。
那车队不曾想过今日之事竟多番波折,他们不曾见过楚靖溟的脸,却觉得柳正威严,是以那领头人纵然气恼,只得上前礼道:“不知尊驾是谁?拦停我府车队意欲何为?”
“你们带错了人,回去要如何复命,还不趁大错酿成之前改正?”楚靖溟此时已经浑身湿透,加之衣衫不整,正是凄惨异常,可她眸光决绝,让人不敢轻视。
柳将军此刻即使不明真相也知道那车中坐的正是柳云瑛,他正欲呵斥,却听那车中人开口道:“放肆!凭你是谁,也赶来冒充我?”果真是柳云瑛。
楚靖溟闻言忙下了马,冲那马车奔去,只是她不曾到近前,便被车子周围几个兵士拦住,柳云瑛又道:“也不知哪里来的破落户,冒充宗室之女,好大的胆子,将她给我拖远些。”
那几个兵士虽头一日见柳云瑛,可无论早上接楚靖溟,抑或是柳云瑛替身前来,都撒下了不少好处,他们不明就里,却十分听话,说话间已将楚靖溟拖去了一旁撂下。楚靖溟浑身痛得厉害,挣扎着爬起,却一旦靠近便立刻又被推倒在地。
柳正见状忙打马上前,喝道:“逆子,你这是要……”
“柳将军!”柳将军话未说完已被自己女儿喝断,他听到这个称呼脸色更加铁青,“家父托柳将军前来相送,柳将军已送过了,可以回去了吧。”
柳将军素来耿介,如何能轻易善罢甘休,再次上前,却也被兵士拦住,他又欲开口,仍被柳云瑛打断:“柳将军戎马半生,自然知道一人和亲,可保千万军士不至妻离子散。况且,我对这长安已别无留恋,惟愿父母兄弟,挚友姐妹得以安好,于愿足矣。柳将军不必再说,请回吧。”
她是柳正唯一嫡女,自小受尽宠爱,脾气亦最是倔强,她认定的事,抽断三根皮鞭都拉不回来。
柳正一鞭子砸在马车棚上,那车子晃了晃,却巍然不动。四周兵士吓了一跳,正要去拿柳正,却被车中人喝住。
柳正嘴唇青紫,抖个不停,一生不肯弯下的脊背赫然瘫软,苍老异常:“你……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