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也想叫人护送张凯回去,不过他毕竟从小体弱,如此奔波十有八九受不了。同时,张家的人都死了,敌军才会越安心。
为了让敌军安心,让他们疏忽,张老爷决定让大部分人都死,死的其所,那么剩下的人活的几率才越高。
看着张凯入了内堂,张老爷继续讲到:“张家男丁者、包括供奉、幕僚、长工等,如若想走者,这边有黄金万两,你们能拿多少拿多少,出了这张府,我祝你等安平顺利,如若念及旧情,不愿走者,随吾战死。”
敌军来的事实已经不可改变,这些男丁虽说身上多少有些武艺,但面对正规精骑,留下来是死,离开张家也多半活不了。当然,只要激发他们的斗志,他们肯定也能先咬敌军几口!
一箱一箱黄金被搬来此处,大约十箱,黄金万两!
大堂中的人越来越多,张家的人基本都赶到了这里,把大堂堵着水泄不通。
见四周没有人出头,铁脚三清了请喉咙,咳了几声,走了出来。他是供奉中数一数二的任务,有“一腿荡关北”的名声,先对张老爷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这些年来,张家对我们怎么样,我们都清楚,该给的一份都没有少过,逢年过节、红白喜事的礼节也没有落下过,押货的时候有起程金,伤了有抚恤金,况且老爷你对我有再造之恩,今日张县大危,我等轻易离去,岂不是对不起张家?”
“不过,话虽如此,但敌军若破城,我等亦是白死,不如我等先离开,以后张老爷如果有需要,我铁脚三必将万死不辞!”
铁脚三的话那是起转平陈、句句精辟,一脸表情也是慷概激昂、随心而变,喜怒哀乐转变就在转瞬之间。观其色、听起音,就好像他把心窝子都掏出来的那种感觉。
最后,他作遗憾样抱了一拳,抬头挺胸大步向前拿了几块的金条,揣进怀中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这些人都不傻,知道敌军这么快到这里,就是冲着张家的金银来的。呆在张家试图抱团反抗,必死无疑,出去街上装作穷人尚有一线生机。
大部分人都是碍着面子在坚持,有了一个铁脚三带头,还说的这么不卑不亢,他们自然是有样学样,留下一句“以后张老爷如果有需要,我某某某必将万死不辞!”的话语,就拿上几根金条大摇大摆的走了。
离开的人并没有和宾客说明情况,只是搪塞其词的说出了一些小事故,可能是想着利用这些宾客作为挡箭牌。宾客中也有一些聪明的察觉到了什么,也有极少数人先行离开,大部分人则依然在把酒言欢。
大部分的人都拿上金块离开了,脸皮薄的少拿一些,脸皮厚的多拿一些,偌大的一个张家也就这样一夕之间散了,只留下张家的本家人和一些忠仆。
“二弟,你的士兵是怎么打算的?”张老爷丝毫没有被下人、幕僚等人的离开影响,面色依旧平常,言辞之中甚至多了豪迈,既然已知要死,自然要死的坦荡一些。
“死战、战死!”二爷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虽说要死战,但万事皆有生机,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每人一双我们张家特制的军靴,鞋中有黄金一斤,如若他们侥幸不死,也有钱财傍身。”
二爷点了点头,并不反对,那边张老爷也接着说道:“张家这些年来除了出售珍贵金属,还有一些上等的金属积压着,其中有一部分早已经打成军甲武器,武装二百余人还是有的,铠甲就在后院的密室之中,等下去搬吧。”
“善。”
一天之前,张老爷是计划着把值钱的都弄走,顺便下药弄晕二爷,带着他离开此地,继续做他的张老爷。此时,则多了些决然。
其他人都得了张老爷的安排,离开了大堂。只剩下了张辉、张武在那边垂着头等着。他们两个是一直都很害怕张老爷,从小就怕起了。
张老爷盯着他们两个看了一会,最后把视线停留在张辉身上,说道:“大难已然临头,你刚才为何不随着你那媳妇一起去那囚云关?”
张辉并不答话,他知道张老爷明白他的想法,他也已经答过了。张武见张辉不说,也不敢说什么。
见他们两个垂着脑袋不说话,张老爷踱了踱步,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说道:“也是了,也是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张家的气运用完了。”
过了一会,张老爷转过身对着他们两个说道:“你们两个知道武学的最高境界吗?”
张老爷的话,引着张辉、张武两人同时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不可否认,张武你的武学天赋难得一见,假以时日,必成一方大家,但是成就也仅仅只能到此了,因为你不够聪明,不懂得什么是上善若水。”
张老爷捻着胡子继续讲到:“水倒在杯子中,水就成了杯子,水倒在壶中,就成了壶,张辉,你或许以后能够懂这个道理。”
“我现在就懂啊。”张辉回答到。本来嘛,水倒在杯子中就有了杯子的形状,水倒在了壶中就有了壶的形状,这点就算是张武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