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去了福宁堂,大夫端坐在堂上,穿一身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袄裙,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簪着一支碧玉瓒凤钗,腕上着一只水头极好的碧色玉镯,看上去富贵骄矜。

此时大夫人正缓缓用着一盏君山银针。见李瑞雪进来,也不抬眼,只继续喝着茶。

李瑞雪给大夫人见了礼,见大夫人不说话,只得在一旁等着。

良久,大夫人用罢了茶,才挑起眼看了一身粗布衣的李瑞雪,缓缓的开了口:“坐吧。”

李瑞雪端正走过去坐在那雕花黄梨木椅上,也不说话。

大夫人身旁的大丫头给李瑞雪看了茶。李瑞雪打开茶盖,呷了一口。

“可知这是何茶。”大夫人问道。

“回母亲,这是那十大名茶之一的君山银针。”李瑞雪中规中距的答道。

大夫人点点头,道:“不错,那旁的些个名茶,你可都能品的出来?”

李瑞雪答道:“回母亲,十之八九。”

李瑞雪心知大夫人为何这般问,春节后李瑞雪未病时,曾去参加了一场诗会,这诗会是青州府的富户冯家办的,和做瓷器生意的白家不同,冯家做的是茶叶生意,也是极富贵的人家。这诗会,去的都是些青州府官家富户的小姐夫人。

青州府的富贵人家的圈子就那么大,都互通婚嫁,无非是这家的小姐嫁去了那家做夫人,那家的小姐和这家的少爷议着亲,各府间小姐们也都打小都相识,虽说也争奇斗艳,倒是也有几个关系好着的。

这些关系好的小姐们长大,有的出了嫁,有的还未出阁,不过依然还似之前那般常来往,这也便是青州府的贵人们办堂会诗会除了未出阁的小姐们参加还有些新妇的缘故。

那日冯家小姐带头做了诗会,原本这瑞雪是不在那些夫人小姐的圈子里的,谁知那冯家小姐除了请了白锦画白锦书,还给瑞雪下了帖子。

瑞雪是头一回参加这般聚会,虽心怀忐忑,也装扮一新的去了。

本以为自己是个不起眼的,可是谁知去了后,这些贵女们的注意力,都在瑞雪身上。

这些贵女们不论是出了嫁的还是待嫁的,大部分都是对白锦年有过心思的,只不过白府门楣高,白锦年又对这些贵女们都不上心,论姑娘们是暗示明示,搭话送香囊,白锦年都无甚旁的反应。姑娘们便也都把这闺阁心事遮掩住了。

本以为这般清傲的白锦年会娶回个高贵人物,不想却娶了个唱戏的家的女儿。这让贵女们暗自后悔,这白锦年的眼光也不高嘛,早知这般,当初自己再使把儿劲儿,当上青州府首富白府的大少奶奶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这白锦年已经娶了妻,这念头只得作罢,纵是白锦年再是出挑,自己也不能去做妾啊,就是自己愿意做妾,那家里哪能同意。

但毕竟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甘的。

瑞雪那日穿了一身铁锈红缎织掐花对襟外裳,散花百褶裙,梳了秋虚髻,簪了花穗钗。又自己对着镜子描画了一番。

这般艳丽,本也无甚不妥,可这坏就坏在,这身衣裳,好看是好看,却是青州府前两年流行的样式,现在这般穿来,只会让人觉着土气艳俗。

瑞雪未出阁前都是穿些粗布衣衫,前二年见一贵妇人穿了这般花色式样的衣裳,觉得甚是好看,新婚时便也做了这样的一身,很是心爱。

本是最中意的一身衣裳,穿去了,竟被贵女们窃窃评论着,大家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瑞雪也是能觉着的,便愈发紧张,端着茶杯的手也得抖上几分。

白锦画白锦书见瑞雪这般,只怕和瑞雪一起会丢了自己脸面,只把瑞雪晾在一边。

瑞雪和贵女们在一起,也融不进去她们谈的话。不过大家可不把瑞雪当不存在,都打着和白府新妇亲近的旗号,向瑞雪问长问短。问瑞雪的家世父母,可识得些字,会哪些才艺。

瑞雪本就自觉矮人一等,回答的声音也便如蚊子嗡嗡般。

诗会的过程中各家小姐又都各显神通,吟诵了些名家诗句,有几个有才的,还自己做了些诗,尤其是那有着青州府第一才女之称的何玉兰,更是做了一首极为不俗的诗来。

唯独瑞雪,竟是一句都说不上来。只呆呆立在角落里,似木头桩子一般。贵女们也都心下暗笑。

诗会罢了,冯小姐请夫人小姐们在自己的小院用茶,因着冯家是茶商,便让丫鬟们泡了十余种名茶,请夫人小姐们去品都是些什么种类。

瑞雪在刚才的诗会时不能言说一句,觉得已经被人耻笑了去,冯小姐提出此建议,瑞雪更是心内惶惶。

前面品茶的小姐竟是都品出了丫鬟给自己端来的是什么茶。

待到瑞雪,瑞雪啜了一口茶,口中之味,是前所未闻未见未品,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欲厚着脸说自己不知。

在身旁的何玉兰竟暗中相帮了瑞雪,小声的朝瑞雪说道:“恒州小叶。”

“恒州小叶。”瑞雪听罢,便直接回答了。

夫人小姐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而不语。何玉兰也捂着帕子笑了。

冯小姐听罢,慢悠悠的说道:“白夫人说笑了,我冯府贸易往来的,都是茶中极品,这恒州小叶,莫说是待客,就是这府内的丫头婆子,也是不喝的。”

给瑞雪端茶的冯府丫头对瑞雪说道:“白夫人,你用这茶,却是那用来上供的极品龙井了。”

瑞雪只觉脸红到了脖子根,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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