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人啊,一旦位置高了,哪里还看得起咱们这些穷苦人家啊。俺听说,附近庄子上有余粮的都被他们收去了,还是高价咧。当初秋收那会儿才四文钱一斗糜子,现在他们收六文钱,若是自己把粮食打磨好,干干净净的送过去的,十二文一斗。”
“啥,十二文一斗?之前不是说十文钱么?还涨价咧?天咧,真是有钱,这也太败家了!”
“人家不差钱,俺听听说长安城东西市上,就数他们家生意好。”
“……就是个白眼狼,当初,他刚来咱们庄子上,还是俺公公给带的路咧。这当官了,发财了。呵呵!”
“咋滴,你带个路就想人家感恩戴德你一辈子?”有男人听不过去了。“俺记得当初刚落户这儿的时候,俺们还帮你家新作了房子,最后不就给了碗面汤喝么?”
“面汤怎么了?面汤不是粮食?”
“行了,这是人家秦颂的福气。”
“呵呵!”有婆娘冷笑两声。
只是她不笑还好,这一笑,就把人群里一个汉子的火气给点燃了:“……呵呵你娘的个蛋。当老子们都看不出咧,现在眼红了?当初你们这群蠢娘们不是豪气的很么?怎么,只准你们豪气,还不能人家翻身?还是说非的别人一辈子抬不起头,吃起饭才喝你们的意?要老子说,都是你们群头发长见识短的臭婆娘做的,自作自受,否则现在秦颂家的活,哪里是城墙根下那群逃难的做的。
你们现在说秦家不仗义了,当初那野猪肉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还一连去吃了人家几顿?有点良心行吗?人家仗义的时候,你们一群一群去打人家的脸。尤二婶那样的,天天被你们说傻,人家傻不?人家现在猪肉吃了,还天天肉汤蒸饼吃个够,你们不是眼红人家家的丫头都胖了么?可人家还有工钱拿,嘿嘿,你们咧,只能坐在这边眼红。哈哈!”
“你,你不眼红,你还坐这儿吓比比?当初你家婆娘还肉的时候,你咋不吭声?当初人家上门的时候,你咋不出门,你能,你能你现在还坐这儿?”
“徐大娘,呃,当初俺当家的不在家。”一个声音弱弱的说。
“……”
“行了行了,哪儿那么多力气。当初人里正家的,尤二婶和老张头他们过去的时候,你们不是还笑话人家么。现在,眼红,晚了。”
“家里粮食多呗,吃得多才有力气吵吵,谁不知道徐大娘最会过日子了。”
“呵呵,别瞎说,这闲时腊月的谁家不是一天两顿,一顿水,一顿稀的。饿不死就行了。”一名看模样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呵呵笑道。
有男人同情的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嘴巴快的就说道:“唉,可怜俺的娃啊!你哥这会儿躲家里吃干的咧,就你傻的被拉出来……”
徐大娘眼睛自家小儿子的面色都变了,呼的一下起身吼道:“可怜你娘的个蛋,吴老三,你说啥呢?你想挑拨俺徐家是不是?”
“……”
“呦,诸位乡亲都这么有空闲啊?晌饭吃了没?”秦家庄一群村民正吵的热闹,看的热闹,时不时还发出一阵轰然的嘲笑声。耳边却是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调笑,扭头去看,却是两个穿着普通,浑身利落的年轻后生,正赶着一个破牛车一脸嬉笑的看着他们。在他们的牛车上,还坐着一位看着大约四五十岁,面相富贵的老头。
也不知道这伙人来了多久了,他们秦家庄上自己人吵吵也没什么,这被外人看去了,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这是?”之前与徐大娘吵得热闹的年轻男子刘飞一个跨步起身迎了过来,“客人可要去秦家的?”
“对啊,可否劳烦兄弟给带过路?”牛车上的一名年轻男子道。
“当然,当然。”刘飞一脸喜气热情道,“小事儿小事儿,诸位这边请,这边请。”
“瞧瞧,瞧瞧。”刘飞刚带牛车走远,那徐大娘就气急败坏,又满脸鄙夷的开口了,同时还不忘记颠簸刘飞他媳妇,“丫头,看看你家那男人是个什么货色,在卑躬屈膝的奴才相,这样的男人,一旦有了钱,肯定把你给合离了。”
“呵呵,多谢徐大娘关心。”小媳妇也不是傻的,知道自家男人刚刚的举动,肯定要引来这群闲人的眼红,立刻起身道,“哎呀,晌午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俺娘和俺爹在家忙什么呢,各位大伯叔叔,大娘婶婶,你们先坐着,俺就先回家去了。”
“肯定是回家等他男人带蒸饼吃的。”小媳妇刚走,又有人开口了。
“怎么说呢?难不成刘飞还能去买几个蒸饼回家?”
“这事儿俺知道,听说之前有人去秦家用他们家的那水车磨面,里正家那小孙子不是给带了给路,回来就俩大肉包。”
“天啊,怪不得刘飞跑的那么欢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