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早饭时,胡璇发现柳老头全程脸都是黑的,陈婆子的脸色也很难看,尤其在于氏捡了鸡蛋进来时,胡璇看到婆婆的身体都像是在哆嗦。
“婆婆,早上刚捡了六个,今天中午都炒了吧!”于氏把鸡蛋递上,高兴的建议。
院子里一共养了十只鸡,有六只母鸡,胡璇猜测等天再冷些,下的蛋就没这么多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什么时候饿着你了!”陈婆子接过鸡蛋,气冲冲地回了屋。
于氏还想开口,让柳林给拦住了。
柳石慢条斯理的吃完饭,搁下筷子,才对柳老头说到,“爹,家里什么时候烧炕?你们屋子都没事,我那儿可阴冷得很。”说起来,全家就他的房间全年晒不到太阳,想到这,柳石的脸就更臭了。
“再过两天,等进了十二月……”柳老头话没说完就让柳石给打断了。
“等什么等,别的人家早烧起来了。咋地?还想要冻死我们啊?”柳石站起身,看着几人,“你们爱怎么着我不管,反正我们屋今天就烧炕。”
说完,也不甩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柳老头,直接拉着胡璇回屋。
胡璇跟在柳石身后,看他不停的忙进忙出,一会儿通炕道,一会儿抱柴禾,一个人干得起劲,她还是第一次见柳石这么勤快。只是烧炕这事情,她还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从小到大,她睡得都是床,根本没有接触过土炕。
入冬以后,胡璇就把家里仅有的几床被子都用上了,她还打算过几天去镇子上时再添置两床厚棉被呢,压根就没有想起来烧炕这回事。
“好了,一会儿屋里就暖和了。”柳石终于忙活完了,对着胡璇得意的笑道。
胡璇回屋拿了块手巾给他擦脸,这大冷天还忙得一头汗,确实是辛苦了。
“这灶烧起来了,洗澡就不用去厨房提水了。”胡璇今天才知道,洗澡间门口这小土灶是连着他们那屋的,她之前还感到奇怪呢,原来是专门用来烧炕的。
“洗澡水都是我去提的。”柳石反驳道,忘了从哪天开始,给胡璇提洗澡水成了柳石的习惯。
胡璇连忙一脸谄媚的凑上去,“相公你最好了!”
“哼!稀罕!”
今天家里要腌酸菜,陈婆子前一天就跟胡璇说了,所以用过早饭后,胡璇就没有跟着柳石回屋,而是和陈婆子一起在院子里忙活。
家里头前些天已经腌过一缸酸菜了,只不过还要过几天才能吃,今天这是腌的第二缸。陈婆子在井边刷酸菜缸,于氏在厨房里烧水,大哥柳林则是源源不断的把大白菜从后院往这里运。
胡璇拿着把菜刀,正努力把大颗的白菜切成两半,她已经切了有十几颗了,看着发红的手心,有些后悔挑了这项工作。
熟悉的嗤笑声在耳边响起,胡璇猛地抬头。柳石走到她面前,接过她手上的菜刀扔到一边,把她拉起来,“傻不傻啊你?自讨苦吃。”
“我想学会做酸菜。”胡璇小声说到。
柳石蹙眉,积酸菜这活他也不会,教不了她,低头想了想,进屋搬了个凳子过来,让她坐在一边。自己则捡起地上的菜刀,慢慢悠悠的开始切白菜。
胡璇的内心涌起一阵甜,这一刻,她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柳林扛着一筐子白菜进来,见到正拿着刀切菜的柳石,吓得一哆嗦,整筐白菜全砸到了地上。
“切”,柳石不屑的轻嗤,蠢货。
胡璇掰着老菜帮子,直笑得肚子痛。
陈婆子教胡璇做酸菜,每一步都尽量解释的清楚明白,白菜要怎么烫,为什么不能沾油星,要放多少盐,石头怎么压,到时该怎么加水……就连旁观的柳石都学了个七七八八。
直到给这缸大白菜压上石头,大家才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不用管了。
“婆婆,这要多久才可以吃啊?”胡璇望了一眼旁边另一个大缸,那缸酸菜腌了得有二十天了吧,怎么还没有好呢?
“一般总要一个来月,如果这天太冷,积的时间就更长了。”陈婆子脱下围裙,跟胡璇说道。
一个来月?那还得等十几天呢?胡璇有些失望的瞧着大缸,她想吃酸菜炖肉了,好想吃好想吃……
柳石见胡璇对着那缸酸菜猛咽口水,有些不解,至于吗?不就是一缸酸菜?
柳石刚从外面回来,进屋就见胡璇独自坐在炕上画绣样。
“怎么不出去跟她们说说话?”柳石好奇问道,堂屋里坐了好些人,谈笑声不断从外面飘进来,难为她还坐得住。
“我跟她们又不熟,也说不到一块去。”听见于氏刺耳的尖笑声传来,胡璇很想捂耳朵。
这几天村里人都开始猫冬了,常常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些家长里短,说说各家事非,交流下各自知道的八卦。
而胡璇偏偏最讨厌这些三姑六婆,一天天的东家长西家短的劲瞎起哄,每个都当自己是居委会主任。以前每当过年回家,父母还没说什么呢,他们就一个个在那里催她结婚生小孩。你们都算老几啊?轮得到你们来管我吗?我吃你们喝你们的了?每次都惹得胡璇一肚子火。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胡璇奇怪了,现在离天黑还早呢。
这两天柳老头一直带着几个儿子出去砍柴,打算在落雪以前尽可能多的准备些柴火。因为最近的青峡山离村子也有几里地,所以每次他们都是天快黑了才回来。
“快下雪了,等雪下大路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