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璇醒来已经快半个月了,这些天她除了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便是陪着便宜婆婆闲聊,希望能尽可能多的从她那里挖取信息,而最重要的则是时不时的装下头晕,一天总要晕个三四回。
渐渐的,全家人都发现胡璇的记性变得越来越差了,明明刚刚才喂过的小鸡仔,她转个身又能去喂一回。上午刚从菜园子里摘回一篮子菜来,她却在快做午饭时又匆匆往菜园子里赶。更夸张的是,到地里送完饭回去,她竟走错了家门……
柳石望望桌旁绣筐里的几个荷包,再看向正翻箱倒柜找荷包的胡璇,已经彻底无语了。这几天,胡璇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的忍受极限。前天,她把他刚晒干的两件干净褂子拿出去又洗了一遍,昨天,又把他好不容易存起来的一丁点私房钱当成她绣花的收入交给了爹娘,而今天晚上,才刚整理完荷包没一刻钟,她居然就忘记得干干净净……
柳石头痛不已,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难怪他前些天会感到怪异,原来都是这头晕之症给闹的。再让她这么健忘下去,这个媳妇就白娶了。
眼角余光瞥见柳石急匆匆离开屋子,胡璇脸上露出得逞的奸笑,用这招循序渐进,到时她就算不记得什么也不会引起怀疑了,就算说自己失忆了都不突兀。
想到不用被当成妖怪烧死,胡璇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柳石匆匆忙忙从房里出来,又着急忙慌地冲进爹娘的屋子,拉过正缝补衣裳的陈婆子和在一旁抽旱烟的柳老头,一脸严肃的把胡璇的事情给讲诉了一遍。
“爹娘,必须找个好大夫给她仔细瞧瞧,要不然哪天再忘了回家的路,你们说怎么办?”柳石尽量把事情往严重了说。
柳老头吧嗒吧嗒抽着烟,也烦恼得很,“要不去镇上再找个大夫?”
“之前不就找镇上善德堂的大夫看了吗?压根一点用都没有。”柳石瞅瞅两老,“我看得去县城。”
“县城的大夫?那得花多少银子啊?家里刚给你成了亲,可没剩几个钱了!”陈婆子想着还得念书的小儿子,这点钱可经不起这么乱花。
柳石从陈婆子脸上就能看出她的想法,不由得撇撇嘴,“反正我是无所谓,到时候爹娘再给我娶一个就行。”
说完便慢悠悠地往房门口踱去。
“等会儿,你先别走。”陈婆子心里算了下,这去看趟病怎么也比再娶一个花得少吧?
与柳老头对似一眼,便起身去开箱子,抠抠搜搜地掏出两小串铜钱来,想了想,又加上一串,递给柳石。
柳石接过来,瞄了瞄,“娘,这三百文钱够干什么呀?看完大夫还得抓药,要是当天赶不回来,说不定还要在外面住一晚上。怎么着也得要个三两银子吧?”
“三两?”陈婆子被唬得差点喘不上气。
最后还是柳老头拍板,又给了一两碎银子,才把柳石给送出门。
陈婆子心疼的紧,这简直就是在割她的肉啊!想到这都是老大家的惹的祸,陈婆子恨不得扒了于氏的皮。
柳石把碎银塞怀里,捧着三串铜钱回了屋,把已经睡着了的胡璇叫醒,“明天跟我去趟县城。”
胡璇迷蒙着眼点点头,继续投向周公怀抱。
第二天天还没亮,柳石就叫醒了胡璇,“你快些起来,去厨房准备些吃的,今天还得去县城呢!”
胡璇迷迷糊糊被叫起床,等她洗漱完,才想起昨天他那便宜丈夫好像是说过今天要带他上县城。等她在厨房烙完饼,又煮了四个鸡蛋,把一路上的水和干粮都准备好,看天色已蒙蒙亮了,忙进房去跟柳石说可以出发了,结果却发现这混蛋趴在那里睡得正香呢。
胡璇使劲握紧想砸出去的拳头,等老娘在这里站稳脚跟,看我怎么收拾你。
顶着大太阳坐在牛车上,胡璇被晃悠得又是头晕又是反胃,屁股还阵阵发麻。这古代的交通,还真是让人无语。他们天刚亮就出门,先坐牛车到吉峡镇上,又在镇上换乘另一辆牛车去往县里。现在太阳都当空照了,估计时间也快到中午了,他们却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她之前问过赶车的把式,吉峡镇到他们要去的松原县不到六十里地,也就是三十公里,这牛车硬是走了一上午。
胡璇看着车上挤挤攘攘的十几个人,不自在的又往柳石身边挪了挪。看着柳石投过来狐疑的眼神,胡璇忙拿出早上煮好的鸡蛋递给他。
柳石看她一眼,自顾剥起鸡蛋壳,然后旁若无人的两口一个,等四个鸡蛋都下肚了,才又看了她一眼。
胡璇一口气憋在胸口,咬牙道,“鸡蛋只煮了四个,没有了。”
虽然她不爱吃水煮蛋,天气这么热,她也没胃口,可你好歹问她一声啊,怎么着她胡璇也是你柳石明媒正娶的老婆,你问一声会死吗?
看着若无其事的柳老二,胡璇手上的水袋都被她捏变形了,她不断的深呼吸,这厮不□□不行了,你给我等着!
好容易牛车终于停在了城门口,柳石拉住正抬头盯着城门看的胡璇,大步进城。
胡璇踉跄着往前,“你慢点,都已经到了!”胡璇正研究城门上松原两字,被这厮一扯差点摔倒。
柳石斜她两眼,还是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站在主街上,往两旁观察了一会,拉着胡璇进了不远处的一间客栈。
“云来客栈?”胡璇看到客栈招牌上的繁体字,半蒙半猜。
柳石没有理她,直接要了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