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带着胡璇找了家茶楼,要了壶清茶,又要了一盘瓜子,一碟点心,便靠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听说书。
胡璇却觉得无聊,转着脑袋四处打量。到年底了,镇上的很多店铺都已关门,只有少数几家饭馆酒楼还在开门迎客。胡璇望着台上正口沫横飞讲着红鬃烈马传奇的说书先生,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她一醒神,刚刚从门口经过的是宋夫人吧?只是她手上牵着的那个小男孩怎么这么面熟呢?胡璇想着要不要追出去看仔细些,想了想还是算了,又不关她的事,关注这些干什么!
在说书先生苦守寒窑十八载的催眠声中,胡璇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柳石把她叫醒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你可真够能睡的,还好这屋子里暖和,否则非着凉不可。”柳石牵着她手往外走,“你说我们要不要在镇上过一夜,明天再回去?”
“千万不要!”胡璇急忙阻止,这都成什么了?“快点走吧,等会又没牛车坐了。”
刚踏进院门,就听到于氏尖酸的声音,“反正就是压榨我们一家,做牛做马的侍候人不够,好事轮不上,吃苦受罪的全让我们干……”
两人对视一眼,这是又闹什么幺蛾子呢?
柳石拉着胡璇,推开堂屋的门,大家正围坐在桌旁准备吃饭,只是柳老头跟陈婆子都黑着张脸,柳岩他低着头满脸通红,而柳林则一脸尴尬的拉着于氏,不让她再说下去,只有虎子还两眼放光的盯着桌上的肉菜,直咽口水。
“挺热闹啊!”柳石嗤笑了声,出去拿了两副碗筷进来,直接拉着胡璇坐下,开始帮她夹菜。
胡璇有些警惕的盯着柳石,真怕他忽然开口说点什么,要知道这厮最擅长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了,兴灾乐祸的事情他特别乐意干。
胡璇战战兢兢地吃完饭,马上就拉着想留下来看戏的柳石回了屋,“相公,你今天晚上要不要抄书?”
“笔墨纸砚都没带回来,我抄什么书?”柳石没好气道。
胡璇摸摸鼻子,转身出去添了些柴,堂屋里如她所料,于氏还没有消停下来,已经开始一哭二闹了。可惜了柳岩,在这种环境下读书,要是毅力差些的还真坚持不下来。
“相公,上次大嫂闹着要分家,最后结果怎么样了?”胡璇整个人趴在柳石怀里,好奇问道。
“能怎么样?不了了之呗。”爹娘要能同意分家才怪呢。
“既然没结果,那她今晚又闹什么?”胡璇觉得过年时候闹腾这些,是想让大家都不好过吧?
“可能想着多折腾几次,把爹娘折腾烦了,她就能如愿了吧。”柳石觉得于氏有些异想天开。
“相公,他们爱怎么闹腾都不关我俩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参与。”
柳石没有回她,直接把她脑袋按在胸口,“快点睡觉。”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今年的年夜饭依旧是胡璇操持的,没办法,家里三个女人还就她的厨艺最好。柳石却是一脸的不爽,这个蠢女人,就不知道找个借口躲着点吗?
胡璇拉着柳石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柔声恳求,“相公,你留在这里帮我试菜好不好?”
柳石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家里杀了年猪,今年的食材可比去年要丰盛的多。胡璇炖了个排骨,煮了个酸菜白肉,又把整个猪头都拆骨,做了个手扒猪头肉,另外又做了红烧鱼,凉拌了蒜泥血肠,炒了几个素菜,零零总总的做了一大桌。
等到陈婆子包完饺子进来,胡璇的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而柳石也早就让她给喂饱了。
饭桌上,柳老头对全家一年来的辛苦给予了肯定,虽然于氏一直在旁边发出不和谐的声音,但大家也都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胡璇是第一次在柳家的饭桌上吃到了白米饭,不再是煮粥,而是蒸的干饭,也算是满足了。柳石不停的给她夹着菜,他刚刚在厨房以试菜的名义吃了不少,现在反倒没什么胃口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胡璇就准备了两个红包,准备送给虎子和他妹妹大丫。对这个即将满周岁的侄女,胡璇不但没有抱过,连见都没见过几面。于氏平时总是把她关在屋子里,很少抱出房门。
柳石抓着两个红包,很不情愿交出去。又没有分家,给什么红包啊?
“相公,等我们有了孩子,这还会还回来的。”胡璇不停的劝道。
“那等你有了孩子我们再送。”
“相公,也就几十文钱,去年就没有给,这说出去不好听啊。”
柳石捏了捏红纸包着的铜板,瞪了胡璇一眼,这才起身去堂屋。
见柳石同意了,胡璇才放下心。她也是昨天才听陈婆子提起,要给刚见面的新生儿准备红包,心想反正家里也就两个小辈,索性也给虎子准备了一个。钱也真的不多,一个红包只包了二十文。谁知道柳石会这么小气,还闹了半天别扭。
胡璇跟在柳石身后,朝堂屋走去。
全家人都在堂屋里给二老拜年,胡璇上前说了几句吉祥话,也领回来一个红包。胡璇捏了捏这扁扁的红纸包叹气,不用拆就知道,肯定跟去年一样,里面是六个铜板。
吃过早饭,胡璇就跟着柳石出门,到别人家里拜年了。这个下方村有一半人家都沾着亲带点故,反正只要跟着柳石叫人就对了。
路上遇到柳石的几个发小,听说柳石现在在县城里念书,一个个都羡慕得不行,“还是你小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