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伊泰看荣贵又败下阵来,呵呵笑道:“十二弟,你看,弟媳妇儿都嫁给你了,这人都是你的了,这银钱,不也是你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坐在雅尔哈齐身边的弘普见这些堂伯联起手来挤兑他阿玛,算计的还是他额娘的银子,自然不乐意了,板着一张小脸道:“五堂伯,你错了,汗玛法说,《大清律》有明文规定,这女人的嫁妆要嘛将来还得归还娘家,有儿女的则是传给儿女,却是没有夫婿什么事儿的,我额娘生了我们兄弟姐妹四个,将来,还会有许多兄弟姐妹,那些银钱都是我们的,不是我阿玛的。怎么,五堂伯想要侵占我额娘的嫁妆?五堂伯,你不怕我三舅的拳头?”
伊泰呆了呆,回头看看七岁的弘普,这小兔崽子,怎么比当年的雅尔哈齐还精,居然拿《大清律》来说话了?
“弘普侄儿,怎么能说是侵占呢?你小,怎么也学着你阿玛乱给你堂伯们头上扣名头?”
“方才不是五堂伯你说我额娘的嫁妆银就是我阿玛的吗?怎么,你刚说过就忘了?”
坐在庄亲王腿上的弘芝抬头道:“大哥,五堂伯这是年老痴呆,这是病,健忘。”
庄亲王别一条腿上的弘英也点头:“大哥,二哥说得对,这有些平日不太用脑的人上了年纪,就爱忘事儿。五堂伯就是这样的人。他今儿说的话,明儿就忘,昨儿说的话,今儿肯定也不记得,他这是上了年纪了,大哥,你别和他说话,说了他也不记得。”
弘芝又道:“不过,弟弟有些想不明白,五堂伯既不记事儿,怎么就记得额娘有银钱?”
弘英点头:“而且还把数字记得真真儿的,大哥,这是为什么?”
惠容在一边接口道:“二弟,三弟,你们小,不知道,这世上,财帛动人心,便是死人见了白花花的银子都得睁眼睛,何况五伯只是健忘?便是再健忘,这银子,却是忘不了的。”
伊泰因为惠容这一点儿没给他留情面的话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都是才几岁的孩子,童言无忌,可他若接了这话,岂不是自己承认是那见钱眼开的人了?一屋子堂兄弟,他也犯不着上赶着认下这个名头不是。
弘芝听了惠容的话,点点头:“知道,大姐,你说的是见钱眼开这个典故,是吧?”又回头对伊泰道:“五堂伯听到银子,就不健忘了,嗯,五堂伯,你以后要想不忘事儿,就让人跟你说银子的事儿,这样就不会忘事儿了。”
伊泰僵了僵。
弘英点头:“最好还让人拿块儿银子在你眼前晃,看着银子的颜色,五堂伯你指定记得更明白。”
伊泰现在只希望这几个孩子赶紧找别人,别只记着和他一个人说话。
弘英和伊泰说完话,又回头问荣贵:“九堂伯,你方才说我阿玛有百万身家,也是说我额娘的钱吗?九堂伯,你自己不用九伯母的钱,为什么让我阿玛用我额娘的?你是。”
荣贵的身子往后缩了缩,方才他五堂兄血淋淋的例子摆在前面呢,他还是别吭声了吧,要不,他一会儿也成了那死了还为了银子睁眼的人了!这名头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一边的弘芝点头:“!抢我们小孩儿的银子。”大哥方才说了,额娘的银子是他们的,不能让堂伯他们抢走了。
玉儿看着差不多了,咳一声:“弘芝、弘英,怎么说话的呢?那是你堂伯父,虽说隔了一房,那也是你伯父,怎么就是了?额娘不是教过你们要尊老爱幼吗?”
弘芝睁大眼睛:“额娘,儿子和弟弟知道尊老爱幼,儿子就很尊敬玛法,也爱护弟弟,可是,堂伯父们不爱护儿子们,儿子们也要尊敬他们吗?他们要抢儿子的银子,儿子也要尊敬他们吗?那他以后抢儿子的小红肚兜兜,抢儿子的点心,儿子也要尊敬他们吗?那将来儿子长大了,是不是也能抢堂伯他们孙子的东西,把他们抢光?”
玉儿想笑,拼了命压着笑意,板着脸道:“弘芝,你堂伯他们是大人,明白事理,不会抢你的东西的,你放心吧。”
弘芝眨眨眼,回头问:“五堂伯,九堂伯,你们会抢侄儿的东西吗?”
荣贵僵着脸扯着嘴角嘿嘿干笑:“看侄儿这话说得,九堂伯怎么会抢侄儿们的东西呢。”
伊泰也干咳一声,扯着嘴角笑道:“弘芝侄儿,你看,咳,这怎么是抢,你看,五堂伯跟你借,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