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氏诧异道:“还去?”
阿山叹一口气:“没办法呀!总比那解职回家的好吧!”
阿山暗自惊悚,连陕西巡抚萨弼也以赈灾不实褫职。还有跟着的一众高官落马,若不是自己临行前在女儿的无意提示下想到皇帝重农,说不准也会在地方官员的请求下隐瞒灾情的!
听着阿山还要出门,屋子里空气一时有些凝滞。玉儿趴在阿山怀里也不好出声。
过了一会儿,瓜尔佳氏问:“额娘和阿玛知道吗?”
阿山环环怀里小小的女儿:“刚回府的时候已经和额娘阿玛说过了!阿玛说,皇上既然还派我去,说明皇上还是愿意相信我的,让我好好办差!”
“那你什么时候走?”
阿山摸摸额头,想了想:“正月的时候,当地下了雪,但是,二月,三月却没下什么雨,今年的麦子是没有收成了!流民至襄阳的很多,所幸我未曾隐瞒不报……”否则,必定也会被降职。
皇上要求除了继续利用本地财力赈灾外,还要求各省督抚赈济流落到本省的饥民;提供路费,能够使流民回原籍者更好。
“皇上着急,亲自下谕:‘拨给别省钱粮,刻期运送,务使均沾实惠,人获更生’;所以,我也留不了两天,歇歇就又得出门了!”
玉儿听了半天,想了想,明白了,这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只是,都是官方的,不像现代还发动广大人民群众一起!阿玛估计还要去坐镇调度之类的吧。
瓜尔佳氏问:“这次会呆多久?”
阿山想了想:“短则几月,长则一年!”
瓜尔佳氏开始思虑为丈夫准备些什么带出门,阿山则和怀里的玉儿两人玩了起来,你呵我的痒,我挠你的下巴,你捏捏我的小脚丫,我咬咬你的手……不一会儿乱成了一团。
瓜尔佳氏看那久别重逢的父女俩亲密得,忍不住笑。玉儿长大一些了,可不像小时候,只能被挠得满炕滚,她现在也会反击了!……
不过,看丈夫乐在其中的样子,显然,很享受女儿的反击!
在京的几日,阿山日日进宫面圣,与皇帝商讨后续事宜。回家就被家人抓着狠灌补品,撑得他直想翻白眼。没办法,看着家人殷切的眼神,一咬牙,喝呗!
到底在走前,脸上又多了血色,一家老小才放心让他出门。这次跟着的,除了赵牛、常柱,又另派了几个长随。
本以为这一去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谁知过去没几个月时间,这日,就忽然听见下人来报,爷回来了。
怎么就回来了?事前也没来信,连几个贴身侍候的也没传回信儿来!
一家人来到正房,就看到阿山一幅灰头土脸颓废的模样!
玉儿一见阿山就想往他身上扑,谁知道扑到一半,却一个趔趄站住了,之后就返身扑到太太怀里,不抬头了!
阿山见她那幅模样,不由苦笑,这孩子,还是这样敏感,唉,自己这回,可不就是昏了头嘛!
老太爷看看小孙女,又看看儿子一脸啼笑皆非扭曲的表情,问他:“你这是怎么啦?差办得如何!”
阿山看看自己的老父亲,低头想,说不说?
老夫人拍拍怀里的小孙女,早就发现小孙女儿的异样:“你是不是又遇到什么背晦的人,沾了一身晦气?玉儿一直爱缠着你,从小到大,躲着你的时候就那么几回,你想瞒也瞒不了!”
阿山叹一口气,没法子,简单说道:“儿子去陕西办差,有那解职的来求儿子,儿子就收了两个歌妓,上折为他们求了个情,想着皇上能不能网开一面,也给他们一个机会。却忘了自己本就是戴罪之身,加上折子里又说了一些别的事儿,这一下,就被皇上召回京了!”
抹一把脸,再看看在太太怀里抬头偷看自己的小女儿,阿山忍不住狠狠挠头,美色误事呀,如果不接那两个歌妓,自己老老实实办差,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偏被奉承得忘乎所以,结果如今被召回京。想想刚才在乾清宫,皇帝骂自己色令智昏,不由又悔又恨。连先前那两个千娇百媚的歌妓也恨上了,要不是她们总在自己耳边吹枕头风,自己至于这样草率地上折吗。自己全忘了这“戴罪”二字了!
若不上那折子,自己现还办着差。到时回京了,自己还做自己的侍郎,回家还抱自己香香软软的小女儿,守着贤惠的媳妇儿,自己至于像现在这样跟过街的老鼠似的吗?
看看老父亲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妻子无奈的神情,女儿想亲近又亲近不得委屈的小样子,再想想皇帝在宫里的疾颜厉色。
阿山仰天长叹:这世上有后悔药吗?
老太爷拍桌骂道:“你个没出息的!几个女人就让你忘了自己是谁了?以前辛苦所做的一切全白费了?你媳妇也没拦着你,你要多少女人不能回家再买!你偏要去收那来路不正的,老子说你都是活该,你们这些文人自命fēng_liú的癞毛病,你现在不改,就是这次不跌个跟头,也总有一天在这上面跌个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