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枫心中一惊,想起父亲经常教导他要宽容待人,侠义为人,坚信邪终无法胜正。说时目光温和,全然没有半分心灰意冷的模样。他相信他的父亲绝不是心口不一之人,也绝不会因此丧失信心。
于是沈落枫说道:“倘若我的父亲真因心灰意冷退出江湖,必不会让我与兄长习武,更不会同意我行走江湖。阁下如此清楚当年之事,想必清楚其中纠葛,不知阁下是哪一派人物?”
那人道:“你不认识我,或许这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认识我。”
沈落枫道:“阁下莫不是薛家人?”
沈落枫的话似吸引了那人注意,饶有兴趣问道:“你何以如此认为?”
沈落枫道:“阁下提及当年之事时情绪有波动,必然是经历过。那件事影响最大的除了如今最有名望的三大门派,当属薛家与沈家庄。沈家庄隐退,而薛家却是惨遭灭门。阁下方才提及此事,语中带着恨意,除了薛家,我想不出还会是哪一方人物。”
那人笑道:“果真英雄出少年,你猜得不错。那件事本只是薛家的劫难,你沈家庄却跟着被连累。你父亲虽顽固,却是值得尊敬的真侠者。”言罢,只觉一阵微风袭来,一个身影自床幔之间窜出,那人宛如一只极速飞行的鹰。
那人身着紫衣紫袍,发丝乌青。脸上伤痕累累,那模样虽无真正青面獠牙之相,却似地狱鬼怪之貌。
那人又道:“我便是当年幸存下来的薛家人,只可惜在那场浩劫之中,面部被毁,模样如恶鬼一般,否则我也不会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十八年。”
沈落枫抱拳道:“晚辈见过前辈,方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那人摆手,却又冲沈落枫拱手道:“在下薛斐,代薛家多谢沈家庄当年相助之恩。”
沈落枫心中一惊,未曾想薛斐会有此举动,双手扶住薛斐双手手臂,阻止他弯腰行礼,道:“此等大礼晚辈实在当不得。”
薛斐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想寻去沈家庄谢你父亲,只是如今这般模样,实在见不得人。”
沈落枫道:“前辈言重了。”
薛斐道:“但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报答沈家庄的。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知你必不会收。”
薛斐犹自沉吟,走向床榻,又走过来,手中多了一只盒子。
盒子质地是上等木材,其内装着一把宝剑。薛斐将宝剑自盒中取出,双手奉送于沈落枫面前,道:“这原本是族长所用兵器,我在此藏身多年,也用不上,便赠予你。”
沈落枫推辞道:“这万万使不得,既是族长所用,又如何能赠予在下。”
薛斐却道:“薛家早已不在,只剩下我这孤家寡人,留着这剑也没什么用处。宝剑赠英雄,倒不如用在有用之处。”
沈落枫说:“晚辈不是薛家人,不能接受如此贵重礼物。”
薛斐索性将长剑放在沈落枫手中,说道:“此剑名为玊玦,薛家人向来不仗势欺人,是以斗武大多点到为止,遂此剑并无杀气,还望你不要嫌弃。”
沈落枫道:“前辈言重了,既是贵族族长之刃,必是不凡之物,晚辈怎会嫌弃,只是......”
薛斐恼道:“沈落枫,你若再诸多推辞,便是瞧不起我薛家。”
沈落枫抱拳道“那便收下此物。”
沈落枫只好道:“如此,晚辈感谢前辈美意。”
沈落枫细细看着手中长剑,这是一把奇特的剑,剑身白色,如玉石一般,握在手中只觉温温润润,似带着几分温度。
手臂一抖,长剑出鞘,剑身轻薄。
沈落枫伸出食、中二指,一弹剑身,却的确是金属质地,心中无不感叹此剑的精妙。
薛斐见沈落枫收下礼物,表情稍有缓和,又道:“你方才说来此寻人,是寻的何人?”
沈落枫道:“是一位蓝衣姑娘。”
薛斐挑眉,打趣道:“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
沈落枫解释道:“前辈误会了,在下与那位姑娘不过一面之缘。只是那一面却与她有些误会,错手伤了她。如今她得知此处山匪祸害百姓,只身前来,我担心她伤势未愈,恐会吃亏。”
薛斐点头道:“没想到如今的江湖后生竟也有如此有趣之人。”
沈落枫道:“我一路寻来,却不见山匪踪迹,不知现下情况如何。”
薛斐笑道:“无妨,我知道他们在何处,我与你一道去。”
沈落枫抱拳道:“多谢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