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的马蹄声,在官道上散发开来,扬起阵阵尘土,两旁的树木一直在快速的后退,从策马疾驰的人后面看去,滴落在土地上的鲜血,被黄土阵阵包裹起来消失不见。
整个肩膀已经被血浸湿了,不久前的那一箭真是又准又狠,一里之外又紧紧追着几个哨骑,想到出城之前被告知的话,不由得在次加紧马肚,挣扎着把长枪放在得胜勾上,挥剑刺了马屁股一下,战马感受到疼痛,在次加紧飞奔。
“伍长,我们要追到什么时候?”旁边的哨骑问道。
“黄老将军差人告诉我等,追到绵竹关附近,杀不了他,或者到了有人烟的地方,立马就撤回!”伍长心头有些难受。
“那伍长,我们为何要控制马速?”
“留些马力,杀了他,我们可是要往涪城跑的,这一来一回的,马都要废了,要不然你小子哪有命活着回去领赏啊!”
听到伍长这样说,其余几人便不在问话,一个劲头的策马追赶。
前面奔跑的小将瞧见后面的士卒还在不停的追赶,心里有一丝的疑问,随即又是释然,这也算是能让敌将知晓自己是偷跑前来报信的,但还是紧紧的催促着座下战马。
“到哪了?”伍长向熟悉地理的川中士卒。
士卒向着四周瞧了瞧,道:“快要离绵竹关不远了,前面隐约可见的鹿头山就是绵竹关所在。”
伍长深呼一口气道:“在往前追赶一里,我们便停下回去复命!”
“为何?我们不杀他了吗?他不是背叛主公了吗?偷跑回绵竹关报信啊!”
“为何!”伍长冷哼一声道:“这里乃是绵竹关附近,敌方怎么可能不派哨骑,现在他已经到了,我们杀不了他,赶紧回去,万一敌骑来袭,战马已经疲惫,我等还有命回吗?况且还需把消息传回去。”
“大不了不回去了,这条命就当还给主公了,要不是主公,我全家老小早就在公安饿死了,不能让这背叛主公的人把消息带给敌军。”旁边的哨骑咬牙道。
“吁!”伍长拽紧缰绳,命令道:“现在我等应谨遵主公将领,全部返回涪城。”
剩下四人瞧见自家伍长停了下来,纷纷有些狐疑。
“伍长,我们真的不追了?”年轻士卒问道。
“黄老将军告诉我,要便宜行事,现在我等已经追不上前面的叛将,在往前我等就生死未卜了,现在我等要撤回涪城,尽快禀告主公这一消息,让主公严加防范。”说完伍长就拨转马头。
年轻士卒瞧了一眼前方有些精疲力尽的‘叛将’,抿了抿嘴道:“伍长,向主公报信用不了这么些人,前面的那背叛之人,我绝不能让他给敌军送信!”
言罢,直接狠狠一甩马鞭,冲着前面的叛将冲去。
“郑伍,你特娘的给老子回来!”伍长气的把马鞭举在半空骂娘道。
“伍长,怎么办?”其余一个士卒着急的道,不住的转头渐行渐远的袍泽。
“这个傻子!”伍长一咬牙,在次拨转马头道:“尔等三人立马回去向将军禀告这个消息,我去把那傻小子救回来。”
“伍长,前方路远,还是让熟悉地理的川中兄弟回去向主公报信,我等随你去救他。”
“闭嘴,现在这个情景,去了多少人都是白搭!你三个人马上回涪城去,马上!若有抗命,本伍长立马对你们军法伺候!”伍长大喊一声也抽动马鞭,急急向前赶去。
三人眼神中透露出焦急神色,但听到伍长这样说,还是齐齐催动马力加紧向着涪城赶去。
“这个傻小子!”伍长心中苦笑一声,但还是狠狠的抽动了一下马屁股。
张薿舔了舔有些干瘪的嘴唇,望着不远处的绵竹关,心里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总算是到了。
刷!
破空声从身后传来,张薿顺势伏在马背上,转身向身后的刘备士卒瞧了一眼,这有些不对劲啊,对方刚才这一箭明显是要射死自己啊!
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是川中细作,想要杀了自己!
不对,不对劲,此事没有几个人知晓,瞧着后面死命追赶的人明明是刘备军中最底层的士卒,怎么可能会知晓如此重要的事情。
张薿心思一转,马上就想到,这个士卒必是不知道此事,那个关小公子说,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少,根本就不可能告诉底层士卒,看来真的是以为自己来通风报信的,而绵竹关就在眼前,这个人是想拼死也要干掉自己,根本就没想着活着回去。
他跟自己不同,自己虽然也算是九死一生,但总归还有一生,他这要是跟上来,根本就十死无生!
但眼前自己又不可能停住提醒他,或者跟他说也会让他心生怀疑,而武人,心生怀疑,只有用刀子说话,先把威胁解除了在说,要是错了,大不了在把命还给你,武人就是这么干脆。
而且现在要是停下马与他解释,那小公子的计策有极大的可能会失败,周遭难免不会有暗中观察的哨兵,张薿只得再次加紧马肚,咬牙奔向绵竹关而去,期望能远远的甩开他,让他死心转头往涪城跑。
就这样,一个知情却偏偏不能说,一个不知情却在催马追赶,誓要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把那通风报信的狗贼砍了。
“郑伍,停下,我命你停下,随我回去!”伍长在身后大喊。
郑伍回头冲着伍长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牙,然后再次狠狠的抽动马屁股,向着前面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