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现在可以说是束手无策,他手下能打仗的汉人不过三千人,其余的全都是缅甸人,本以为分给他们土地和房子了,大家便是利益共同体,既然以前他们愿意帮他,以后想必会更愿意帮他。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几大家族的几句话,整个利益共同体立刻分崩离析,剩下的两成士卒,估摸着是没有家人或者从来没听说过那几大家族的人,眼前面临的问题就是一定要把人拢住,要不然不要说攻打孟密城,等蟒猛自缓过劲来,还不定谁输谁赢呢。
就在程孝廉来回踱步的时候,杨有财推门走了进来:“殿下,缅甸蟒说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士族这个问题自古有之,他们没有人能够对抗赢,哪怕那个人是缅甸王。”
程孝廉挠了挠头:“我刚刚想到了一个问题,咱们那边士族是怎么消失的?”
杨有财叹了口气:“安史之乱杀了一批,黄巢起义给杀的差不多了,后来五代十国,诸侯混战,那些士族朝不保夕,再也没有控制朝堂的能力。从此之后皇权也比较很警惕士族的势力,所以再也没有那些可以左右朝廷的士族出现。”
程孝廉咳嗽一声:“难啊,咱们要是想把士族杀干净倒是没什么压力,但是咱们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缅甸兵全都撂挑子不干了,咱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杨有财也是有些抓耳挠腮:“要是抓个人弄个情报我还在行,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这脑子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就在两个人大眼对小眼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门外突然一个士卒喊了一声:“启禀殿下,门外有人求见。”
程孝廉愣了一下:“说他的身份了么?”
“他说听闻殿下遇到了难题,特地过来帮忙的。”
程孝廉眼前一亮,看了眼杨有财:“你猜这个人是来帮咱们起死回生的还是来投机取巧的?”
杨有财苦笑一声:“不管他是什么想法,现在咱们都得死马当成活马医医了。”
两个人走到了府门前,只见门前站着一个老年人,看起来也有七十多岁了,估计站都站不稳了,程孝廉心里开始嘀咕起来,这个年纪脑子都该犯糊涂了,能想出好主意来么?还是说就是来坑蒙拐骗的?
杨有财心中却知道一个乡间俚语,村里人都说了有枣没枣打三竿子,不管眼前的场景再怎么令人怀疑,做了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行。所以他立刻行礼:“这位老丈,你可有办法帮助我们?”
老头瞥了他一眼:“这是说话的地方么?”
程孝廉苦笑一声:“老丈,请进府中,咱们再细谈。”
三个人到了大堂之中,命人上了茶然后退下,锦衣卫看好左右,大堂周围不得有隔墙之耳,然后程孝廉看了老头一眼:“不知老丈尊姓大名,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么?”
老丈没有答话,看了他俩一眼:“听说你们叫大明咒难军,为了报咒水之难来的?”
程孝廉点点头:“没错。”
老头又开口问了句:“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杨有财站起身来:“这一位是大明永历皇帝长子长孙,朱和坍,我乃是锦衣卫指挥使杨有财。”
老头仔细端详了程孝廉一眼:“还真是像,像永历爷。”
程孝廉都糊涂了,心说大爷你不是朱家的什么老祖宗过来认亲了吧,赶紧开口问了句:“不知道老丈到底是何人?”
老头激动地跪倒在地:“殿下可知李定国?”
程孝廉还没说话,杨有财突然失声:“可是被黄太冲先生称为两蹶名王,天下震动的晋王李定国?”
老丈横眉怒目:“天下可还有第二个人敢叫李定国?!”
程孝廉连忙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老头:“老丈,听闻晋王许多年前便已经病故了。”
程孝廉对于李定国可是不怎么陌生,他曾经是反贼张献忠的义子,后来为了复明大业奔走,可以称得上大明最后一位将军,甚至一度带兵打到了湖广,生平胜多败少,只是时运不济,所以大业未成。
老头泪流满面:“永历十六年,王爷他听说永历爷被吴三桂那个狗汉奸逼死在了云南,当场吐血晕倒,没过几天便死了,死之前特意嘱咐子孙部将,宁可死到荒郊野外,也不能投降。我们这些人跟着王爷出生入死,等的便是这一天!”
程孝廉咳嗽一声:“老丈,你还没说你的名字,还有你的办法。”
“在下大明晋王麾下,阵前小卒马举,如今几千人厉兵秣马,就等着殿下前去征召。我们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是有命一条,既然提起了咒水之难,我们也想和这缅甸王算一算总账。我们在这儿待了几十年,路途熟悉,殿下要是攻打阿瓦城,非我们不成。”
杨有财眼前一亮:“既然如此,你们的人呢?”
马举神秘地笑了一声:“殿下虽然自称大明后裔,小老儿也愿意相信,但是那些人都是王爷留下的精锐,要是想让他们相信殿下,还得殿下亲自走一趟。”
程孝廉笑了一声:“我懂你的意思了。不过我怎么才能知道你们真的是晋王的后人,而不是缅甸那边派来算计我的呢?”
马举伸手脱下了上身的衣服:“永历十三年,清军会师云南,晋王带领我们在磨盘山对付那帮狗汉奸和狗鞑子,这一刀便是当时重伤所留。除此之外别无证据,殿下信便信,不信小老儿也没有办法!”
虽然过去了十多年,但是那一刀的印记依旧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