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依然心有余悸:“可是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无论是哪位将军都没有做过的,殿下未免太大胆了一些。”他心中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要是没有在缅甸见识过殿下打仗的本事,今天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听程孝廉的。
程孝廉咳嗽一声:“秦大人,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作战的时候讲究灵活应变,刚才那种情况,咱们放火烧不到这些人,只能攻心了,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们拆了铁索。”
“咱们还有不少会水的士卒,到时候可以下水去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咱们就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到时候只怕耿精忠和尚之信不命令他们,他们也要拼命拆了咱们的铁索,咱们岂不是间接帮了对方的大忙。而且咱们的情报都已经写清楚了,这些人都是被耿精忠和尚之信抓来的,他们绝对不愿意真心替他们办事的。就算耿精忠和尚之信临时做出了决断,这些人也未必会执行。打仗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冒险,有的时候什么东西都算计好了,因为天时不利反而输了战斗也是天公不作美,所以咱们不能避免所有的风险,只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秦越点了点头:“殿下对于兵书的理解已经到了很高深的地步,老臣还要再勤加修习才是。”他的心中虽然还没有完全认可程孝廉的说法,但是如今战斗毕竟打赢了,而且结果很好,他为官多年,当然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扫了君王的兴致。
程孝廉笑了一声也不过多解释什么,他所理解的东西与这个时代有些偏差,所以每次他提出主意时,若是被人提出明显的漏洞,他肯定会修改计划的,但是若是只是风险问题,他倒是愿意冒险。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相对于吴三桂他们来说,程孝廉现在就是光脚的,他不怕冒险来取胜,只怕因为过分追求稳妥,导致兵力一点点被人消耗。
弱势的一方要想战胜强势的对手,就得不断地冒险,你只有一万人,人家有十万人,要是中规中矩地跟人打,你哪怕用一万人打光了对面的五万人还是输了,因为你已经没人了,人家还有五万人。所以有的时候不得已就得拿自身作饵,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要是实力强大,程孝廉也想带领大军出了瞿塘关直接把耿尚联军围起来杀干净,但是现在他没有这个实力,只能想别的办法。
进了城的那些渔民虽然吃了肉,但是也受到严格的检查,身上的武器全部被收走,这些人被安排去了奉节,那里有人会看着他们的行为,直至战争结束。
程孝廉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耿尚联军的密探,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愿意归顺他们,还是诈降,所以只能按照最坏的打算把他们暂且安置在奉节,在那里,他们远离战场,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直至战争结束他们愿意留在这里或者回到家乡。
这些渔民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他们根本就不想打仗,听说把他们安置到不用打仗的地方去,每个人当然是喜笑颜开,至于会不会被害他们可从来没有想过,在他们看来,要是想杀他们,在这里就能杀了,哪里还用得着去这么远的地方,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耿精忠回到营中,立刻找来了尚之信:“尚世兄,咱们被瞿塘关所阻也有不少天了,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尚之信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我哪里有什么好办法,要是有的话,现在只怕在就攻进四川了,还用得着在这里着急。”
“咱们不能一直在这里耗下去,今天战斗打成这个样子,也许是咱们太急于求成了。”
“你有什么好想法没有?”
“咱们手下的人都是健壮的士卒,就算让他们从头开始学习游水也没什么问题,何必去找那些不靠谱的渔民,大不了咱们就在这里练上一个月的游水,到时候瞿塘关不就能一战而下了么?”
尚之信点点头:“耿世兄说的没错,咱们一开始就不该寄希望于那些泥腿子,都是些土里刨食的,能有什么见识。”
“尚世兄,我希望你手下的人能够尽全力训练,要不然就算我没有什么意见,我手下的将士,也觉得心中不满,到时候进了四川,很容易引发矛盾的。”
耿精忠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你手下人出多大力,进了四川你们就拿多少好处,要是你们不打算出力,那么进了四川分不到好处,可不要怪我手下的人贪心。
尚之信也是脸色一红,被人家这么说出来,就差指着鼻子骂他手下人贪生怕死了,他猛地站起身来:“耿世兄尽管放心,下一次作战,若是我手下的人比你手下的人差了,拿到了四川你尽管拿好处,我的手下谁敢多一句嘴,我挨个抽他们的鞭子!”
从这天起,耿尚联军便开始在水边学习游水,而另一边程孝廉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你说他们在学习游水?”
杨有财点点头:“根据锦衣卫传回来的情报确实是这样的,他们都在江边,看起来不像是洗澡,应该是在学习游水。”
程孝廉呵呵一笑:“他们这是吃足了不会水的苦头,想要扳回一局了。既然他们学习游水了,咱们也别闲着,继续布置那些铁索,就算他们学会了游水,一时半会也不见得能在水中占到便宜。”
杨有财挠了挠头;“殿下,咱们还要继续修筑铁索么?到时候他们都会水了,咱们的铁索不就跟一根绳子一样直接被人弄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