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公派人到达各家的时候,各家的家主都回到了自己家中,既然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再待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会被人家认为是要聚众闹事。
听到了周培公的要求,这些家主不禁暗骂一声:“奸诈的小贼!”只给他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个时代有没有uji和多媒体,想发个微信通个消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凭借自家的感觉来了。
但是这个时候商人的缺陷就显出来了,若是帮派的人碰到这种事,肯定是要护着自家兄弟的,因为他们若是敢出卖自家兄弟,就算能够逃过这一劫,自家的帮规也逃不过,最后肯定是难逃一死。但是这些商贾可没这么多讲究,寻常时候面子上还能过得去,碰到了这种时候,那肯定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毕竟在所有人的心中,只要能在这次的争斗之中存活下来,就能够在众多家族之中脱颖而出,到时候还怕银子赚不回来么?
于是几乎六成的人全都交出了城中所有的家产,剩下四成的人,两成心中还觉得大家同仇敌忾,就是交出半数的家产已经伤了自家的筋骨了,还有两gren,不单单是交出了城中的家产,还把乡下那些用来东山再起的家产交出了一半,他们想得也很有道理,只要不被抄家,用那些银子足够投入市场之中,到时候不过多花费两年的时间就能把银子赚回来,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有机会继续在这江陵城之中立足。
锦衣卫没有机会查清楚这些人有多少家产,但是打听着还是能打听清楚谁家比谁家的家底丰厚一些,若是送来的银子能够比这个家族家底还丰厚的家族送来的银子还多,那么就会划入一等,反之则是三等。当然其中免不了有些误差,但是几乎八成的人都被排对了次序。
周培公心里有了些底,立刻就开始派人进城,让那些划分成为一等的家族立刻把银子送来,既往不咎。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这些人一边把家里的银子送去,一边联系人让他们把乡下的银子运过来。
紧接着,周培公又开始接收状纸,虽然状纸都接收了,但是只是让人把三等的那些家族的家主抓了过来。
若是程孝廉在这里一定会跟他伸出一个大拇指,后世太祖也曾经用过这种法子,那个法子在后世被称为中立富农,团结贫下中农,斗争地主。而周培公虽然不知道后世的事情,但是这个法子如出一辙。大部分站在中间的人没有被动一分一毫,城里就乱不起来。
当然为了安定这些人的心,周培公还特意把他们清单送到了各个士绅的府上,清楚地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上缴的银子,你们自己看清楚吧。
这些人一看就明白了,那几个被抓走的家族,连家里一半的银子都没拿出来,这也怪不得人家了,都说人为财死,今天算是见着了,这种时候还惦记那点银子,活该被抓走。
但是这些人心里也在嘀咕,周培公可没有说就此罢手,万一整治了这批人,继续整治他们该如何是好?于是暗地里也开始传递消息,若是周培公没完没了,就把城里给他搅乱了,鱼死网破。
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在这些人被审查的过程中,有这么两成的家族生意都开张了,看着城里的军伍没有丝毫管制他们的意思,这些人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知道周培公又把一份清单送到了府上。
看着他们捐献银两的数量,这些人直嘬牙花子,这帮王八蛋还真舍得下血本,几乎把他们家底的七八成都掏出来了,但是效果也是明显的,他们的店铺已经开张了,只要江陵能够像川蜀那样稳定下来,用不了两三年的功夫他们就能恢复元气,甚至随着大明的发展,他们的家业会越来越大。
因为大明每次攻占一个地方,他们都能第一个涌入这座城市抢占商机,那个时候城里百废待兴,那些商家绝对不敢乱动,他们肯定能够大赚一笔。
想到这里这些人就后悔地捶墙,当初怎么就没有勇气像他们一样捐出七八成的家产,现在家里的生意也都可以开张了。
他们面临的形势和后世差不多,若是你们家一直不开张,人家米店、布庄全都开张了,百姓们买东西买习惯了自然去他们那里买东西了,到时候想把把那些老主顾拉回来都不容易。
以前的时候为了城里的平衡,大家都规定了每家的经营种类和经营范围,比如孙家就在城北卖布,侯家就在城南卖布,而且布匹的价格一般高,百姓想去哪儿买是人家的自由。而这之中不许暗自用手段拉拢百姓,被发现了,要被商堂的人处置的。
大明末期资本萌芽,已经出现了商堂这种组织,像是后世的商会,专门协调城里做生意的商人,大家都在一个城里混饭吃,若是互相竞争难免会头破血流,不如定下规矩,公平竞争,谁也不会饿死,当然你家若是有了独家手艺,发财也没人拦着你。
现如今城北的孙家商铺被迫关门,城南的侯家就能控制全城的布匹买卖,城北的百姓用了他们家的布若是用习惯了,城北的孙家再开了门只怕也是门可罗雀,所以这些人才按捺不住着急的心思。
周培公自然没时间管他们的闲事,所有的鱼饵都撒下去了,就等着大鱼上钩了,现在他正忙着判案子呢。如今正是他建立威信的好时候,若是做好了,百姓就不把他当成包拯、海瑞一样的青天老爷信任,他的政令也就能够畅通无阻,若是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