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府的官员全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衙门之中,他们身后有的跟了几个人挑着粮食,回来一碰头,最多的人借到了五十石粮食,这些人一共借回来不到三百石粮食。
岑大人看着衙门里面堆积这不到三百石粮食,脸色有些阴沉:“你们就借来这么些粮食?”
“岑大人,可不是我们不尽心,这大户家里的粮仓都给我们打开了,里面只有几十石粮食,我们就算是硬抢也抢不回来三千石粮食啊。”
“胡说八道,那些大户都是家财万贯,不论丰收的年节还是灾荒的年节,粮仓里面永远放满了粮食,怎么可能没有粮食呢?是不是你们收了他们的好处?”
“岑大人,如今大家的脑袋都快保不住了,收好处还有什么用处,人家是真的没有粮食了,前些日子咱们刚刚去借了一次粮食,如今新麦就要下来了,谁家也没有囤积陈年的粮食啊。”
岑大人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这年头该不会有要钱不要命的人,沉吟了一声:“我刚刚让人去别处买粮,但是怕是千难万难了,咱们河南虽然说是产粮大省,打了这么多年仗,早把咱们的家底给掏空了,别的府县怕是也没有多余的粮食能够卖给咱们了。”
这个时候高慕言站了出来:“岑大人,说句不该说的话,咱们虽然是满清的官,但是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咱们刚刚交了第一批粮食,立刻又让咱们在三天之内凑出三千石粮食来,咱们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变不出来这么多粮食啊!”
岑大人愣了一下:“你话里的意思是?”
“满清不给咱们活路难不成咱们就在这里等死不成,诸位在座的都是我的前辈,我一个小辈本不该说这种话,但是如今咱们一没有触犯大清律法,二没有消极怠慢,王爷说砍咱们的脑袋就要砍咱们的脑袋,世间的事总要讲一个理字吧,既然他不讲理了,索性咱们也不用跟他们客气了!”
岑大人猛地一拍桌案:“混账!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牌位上面刻着天地君亲师你难道没看到?”
高慕言仗着年少的热血说出刚才那一番话已经是提心吊胆,如今被岑大人一番呵斥更是乱了方寸:“下官失言!”
“再有下次,你就滚出这河南府的府衙去!”
这个时候有一名老者站了出来:“小高大人虽然口不择言,但是说的确实是实际情况,人家的刀子已经架在咱们脖子上了,咱们总该想一番对策才是,人家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许皇上根本不知道这里的事,王爷你们也见到了,年纪还小,受了别人的蛊惑也是有可能的。”
这一番话倒是有理有据,把皇上和王爷都摘出去了,再想要反抗,众人头上便没有这么大的压力了。
岑大人沉吟了一会儿:“我也不是让大家洗净了脖子等死,只是如今城中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那个将军接管了城防,咱们手中一兵一卒都没有,人家可是一千个披甲之士,咱们若是真的对他们动手,事败之后,必定会被扣上谋反的罪名,到时候咱们全家陪葬这不必说,只怕是祖宗也不得安宁了。”
“岑大人说得有道理,咱们衙门里三班衙役一共连五十个人都凑不出来,再说这些人捉贼拿赃还可以,拿刀子拼命怕是不是人家的对手,不过每个人家中总归是有些家奴的,我可不相信大家的家奴都是只会端茶送水的,往日里家眷探个亲,去庙里上个香总得有人护卫左右吧,到了这种地步,还要藏着掖着么?”
这位大人一说话,大家都想起来了,若是在以前的时候他们还真调不出来人手,但是自从天下乱了之后,他们全都有意招揽了一些江湖上的武师,乱世之中多大的官都没有用处,一旦城破就得家破,招揽这些人也不指望他们能够保住全家的安危,只盼望他们能够护送自己的血脉存活就好了。
“事到如今咱们合则生,分则死,若是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若是有人觉得这件事担了风险,不想跟我们一起做,也劳烦你坐在这府衙之中,在我们起事之前可不能离开,若是你出卖了我们保了命,我们这些人岂不是冤死了。”
这话一说谁还愿意退出,一旦起了乱子,自己又跟这些作乱的人在一起,到时候就算说自己没参与叛乱,谁会相信?
说话的大人咳嗽一声:“我家里招揽了二十名武师,好手算不上,城头的守军那样的收拾四五个不成问题。”
一旦有了开头的后面立刻就有人接上了:“我家里有武师十五个。”
“我家里十个。”
“我家里五十个。”
最后说这句话的人是岑大人,他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既然决定铤而走险了,那便要把计划商量好,别的事情咱们都能办不成,这件事办不成,咱们身家性命都保不住了。”
“岑大人说得有道理,我觉得这件事还得联络城头的守军,咱们城头的守军有五百人,都是咱们乡里乡亲的,我就不相信他们会帮外人对付咱们!”
岑大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要记住了,咱们现在脖子上顶着刀子,人家可没有,人家当兵吃粮安安稳稳,为何要陪咱们一起冒险,就算这一次侥幸赢了,引来了朝廷的大军,谁有能活?谁家都有父母妻儿,既然说到了乡里乡亲,咱们就不要拉上他们一起送死了。”
在岑大人看来,这一次就算是侥幸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