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走了之后王夫之立刻开始质问顾炎武:“顾兄,这种事怎么能够应承下来呢,咱们书院乃是读书人的地方,若是来了一帮女子成何体统?”
顾炎武苦笑一声,看着王夫之:“王船山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陛下年轻气盛的,他想做的事情咱们能够拦得住么?若是在书院之中好歹还能有个体统,若是咱们不答应,陛下一怒之下去了别的地方另起女子学堂,咱们大明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王夫之挠了挠头:“陛下这是又想起什么来了,为何要建一座女子学堂,这女子读了书成何体统?”
顾炎武摆摆手:“这些话咱们私下说得,以后可不许再说,我已经说过了,陛下年轻气盛,他要做的事咱们尽力配合便是了,这女子读书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顶多是与祖宗礼法不和,陛下不是都说了,辫子都剪了还谈什么祖宗礼法。事情在咱们手中好歹还可控制,若是落到了别处,非得出大事不可。”
说着他一摆手:“太冲,咱们还得寻一处地方,这女子可不能与书院的学子一起上课,所学的也不过是千字文、百家姓一类的简单东西,弄好了章程才好办事。”
“全凭院长大人吩咐。”对于这件事黄宗羲倒是没什么,就当是陛下胡闹就好了,总归比起大明之前的那些皇帝来,这已经算是闹得轻的了,至于如何安排,想必陛下心中早就有了章程。
程孝廉回到了府中,家中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小火炉,里面是滚烫的骨汤,旁边是切好的肉片,再加上葱白叶绿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你们最近这火锅做得越来越地道了。”
“地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标准,纯粹。”
“多谢夫君夸奖。”
程孝廉顾不上迎合,这冬日有些潮冷,在外面回来的人看到了火锅自然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等他吃得肚子都滚起来了,这才缓缓开了口:“前两日说的事情我今日去办了一趟,还好,书院的几位老先生倒是没怎么为难我。”
司徒冰瞪大了眼睛:“没为难你?我还以为他们要拿戒尺敲你的脑袋。”
“哈哈,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夫君出马,哪儿有办不成的事情,大功告成,来冰儿,亲一个。”
“没正经。”
毛若苓也是吃惊不已:“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程孝廉摆了摆手:“他们根本就不愿意答应我,别说是说服他们了,我差点都让他们给说服了,不过后来顾老先生算是给了我几分薄面,这才算是同意了女子学堂的事情,不过指望他们支持根本不可能了。”
闻杜若笑了一声:“便是如此也是不容易了,这天底下哪儿有女子学堂能够开起来的,况且还是在书院这种地方,说实话夫君你刚开始说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报什么希望的。”
程孝廉放下了筷子:“毕竟从未有过先例,况且这种事情对于这些大儒来说本就是十分为难的事情,若不是我发了火怕是事情还不太好办了。”
毛若苓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夫君你发火了?你怎么训斥那三个老先生的,是不是说你们三个年龄越大见识越浅?”
程孝廉伸手端起了旁边的一碗面汤:“这话不许去外面说,若是让别人听到了还以为咱们不尊重老先生。我就跟他们说,你们辫子都剪了,现在又一味地说什么祖宗礼法不可废,岂不可笑?”
闻杜若想了想:“这样不好吧,那些老先生也是被逼无奈,况且老先生们都不是孤身一人,全都拖家带口,想来当初剪辫子也是无奈之举。”
程孝廉笑了一声:“倒也没什么,想来老先生们全都胸怀宽广,不至于与我这个小人物计较。”
“可是夫君,这女子究竟为何要去学堂呢?人家都说女子无才就是德呢。”
程孝廉差点被噎着:“你们都是女子,难道没觉得这话很有歧视的味道?就不想追求自由?”
毛若苓却是没好气地说道:“若是追求自由便该先休了你,然后便自由了,可惜你又不是入赘的,只能你休我们,我们可休不得你,这世上几千年的规矩便是这样,就像为什么见了官老爷要下跪一般,不都是规矩么。”
程孝廉嘿嘿笑了一声:“对,这些都是规矩,咱们慢慢耗着,等把懂规矩的人都耗死了,就是咱们没规矩人的天下了。”
“夫君你可不要乱来,这世间的礼法自然有礼法的道理,若是人人都没有规矩了,岂不是天下的百姓都要造反自立了?”
“那倒还不至于,最少在咱们活着的时候不至于,没准咱们的儿子就会遇到,到时候就让他们头疼去吧。”
“夫君,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给咱们家挖坑准备让人往里跳?”
“我可没这么大的胆子,这天底下都是儒家的,几千年了还没有谁能改变呢,别的不说这朝堂上面都是读圣贤书的,若是得罪了他们还不得全都罢工不干了,况且这种时候咱们也不是没有外患呢,大周和满清还虎视眈眈呢,不过这次出去我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这个人教给了我一个道理,就是埋下种子,总有一天他会破土发芽,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埋下种子。”
“夫君,其实我有时候也挺佩服你的,你做的这些事好像与复国大业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还是很认真地在考虑。”
“我们的敌人可不止眼前这些,若是思想跟不上潮流,到时候会让人笑话的,再说了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