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将军息怒,眼下战事紧急,无论有天大的冤情,也请藏于腹中。”
烟儿忽然掀开帐幔,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姑娘,是你!”冯异略有惊愕,方才的怒火却消了不少。
本来气急了,巴不得马上率大军攻破洛阳城,再把李轶抓起来折磨致死,她一出现,冯异就清醒了许多。而刘隆还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甚至没有意识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嗯。”烟儿闲步走到几案前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又说道:“我知道王良把消息带回来,二位将军必定心生愤懑,气昏了头,为了不让王良无辜受死,也为了大局,所以本姑娘特地带回来李轶的降书,请冯将军过目。”
王良撇着嘴,暗暗想到,还算你有点良心。
“过目就不必了,姑娘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冯异与她相对而坐,开门见山的谈话。
“指教就没有,命令倒是有一条。我希望冯将军暂时放下私人恩怨,李轶现在诚心归降,不会再与你作对,你要趁机攻他城池才是。至于刘将军的私仇,他日必报。”烟儿气定神闲的说道:“想必,这也是圣上希望看到的,冯将军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凭什么命令我们将军?”王良有点看不下去了,嗤笑道:“你一个女人,无官无品,也好意思命令冯将军。”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烟儿冷眼道:“怎么,冯将军的部下都这般无礼?今日若让他去招降李轶,恐怕站在这的只有一堆白骨了吧。”
王良被怼的无言以对,心想,不就是你有能耐拿个降书回来嘛,有必要这么蛮横吗?
“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他就是心直口快了些,没别的意思。”冯异立马赔笑脸,说道:“姑娘的意思,想必也是陛下的意思,无须再禀呈圣上,多加麻烦。多谢姑娘前来相告,我自当考虑周详。”
一旁的王良是一脸的黑线,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子贬低自己,就连冯异都要顺势踩两脚,说他是小人?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让冯异都如此卑躬屈膝。
“不必考虑了,冯将军。我会在此住下,直到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带着这封降书,当然还有冯将军的捷报,一同呈给陛下。得知此处战况,我早已修书让孟津的驻将援兵两万,不出所料的话,援兵会在明天一早,和粮草一并到达。冯将军只管带兵攻城,小女子就在后方为你出谋划策,整兵屯粮,等待佳音。”
什么?她要留在这里观战?冯异和王良都是吓了一跳。
“万万不可。此处危险万分,姑娘还是不要在此久留,若有何闪失,我不知如何在陛下面前谢罪,恐怕只能一死了。”
冯异似乎很紧张她的性命,于是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她。
“冯将军可要明白,本姑娘在这里不是跟你汇报,更不是请求要留下来,是命令。我相信,冯将军知道我的手段,再者说,我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死的。战场上飞砂走石,刀枪无眼,倒是将军需要打起精神来,全力制敌。”
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丝毫没有给冯异回旋的余地。
就这样,冯异拿她没辙,只好派人安排了一个专门的营帐供她休息之用。
次日,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两万大军和护送粮草的队伍一起到达了河畔,与冯异军会合。
她睡眼惺忪,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这才从被窝里爬起来。
“报告,押送粮草的大军和两万援军已到达,不知该作何处置?”
帐外响起王良的声音。
烟儿虽然看不见王良的脸,但是也知道他肯定一脸的不高兴,毕竟昨天当着冯异的面奚落了他几句,又要求必须由他跟着自己,想必他是恨得牙痒痒吧?想到这里,烟儿不自觉的笑了。
押送粮草的一千士兵正排列整齐的等待着部署。一辆辆推车上是装满了的麻布袋子,里面都是可供食用的粮食。
“兵法有五要,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故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胜者之战民也,若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者,形也。”烟儿缓缓走向士兵,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行军打仗,粮草乃是至关重要的,士兵若是食不果腹,何来力气杀敌?所以,粮草的供给和存放就是决定战争成败的原因之一。”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女子从何而来,又怎么会是她来安排事务。生平第一次让个女人指挥,自然都不服气的。
“哎哎哎,都站好了!”
王良在后面喊了一声,士兵们这才正色,目不斜视的望着那女子。
“都听好了,战马所食草料到远处单独存放,除此之外,粮食、刀剑存放在一起,医药用品也需要单独存放,所有人的吃穿用度从现在起由我负责。药品取用需由我同意,衣食会统一分配,所有粮草在此暂放,两日后运送至粮仓存放,所以无须建造囤垛,明白了吗。”
烟儿说完,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两日?难不成这仗只需两日就打完了?”
王良知道士兵们对这个陌生女子有所畏惧,虽有疑虑却不敢妄言,于是他就当了这出头鸟。
她笑道:“两日不过是战争的开始,不过也足够攻下天井关了,到那时有的是粮仓堆放粮草,又何必在此浪费工夫?”
天井关,又名雄定关。雄踞于山西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