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冯异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在军中忙前忙后。
叫你走错地方,活该遭罪!
烟儿老远的看见他,就在心里一阵暗爽。
数十万大军浩浩汤汤的过了黄河,在洛阳城外静候,就等着朱鲔来开城门迎接。
“这朱鲔该不会临时起意,又不归降了吧,这么久都不来打开城门,让陛下在此等候了如此之久。要我说,就挥兵直入,直接端了他的老巢就是了 ,也省了这许多麻烦!”
朱祐的耐性不怎么好,而且说话也总是直来直去,他见大军在此等了这么久,而朱鲔连个面都没露,不禁心生不满。
其实,即便是他不这么说,刘秀都已经在心里敲着鼓了。不知道这个朱鲔到底是什么意思,昨日才答应归降,今日又闭门不见,难道真的要兵戎相见,打它个落花流水,才能拿下这洛阳城吗?
刘秀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生灵涂炭的景象,他暗自摇摇头,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岑将军,依你之见,朱鲔这是何意?”刘秀转头问岑彭。
毕竟,岑彭是他和朱鲔的传话人,想必他会比较清楚才是。至少,刘秀是这么觉得的。
“陛下,臣也不知。昨日朱鲔与我叙旧,相谈甚欢,他亦亲口答应了臣,会归降于陛下,谁能料到会是这番景象。”
岑彭一脸的为难,刘秀交待的事情显然让他给办砸了。
然而,城门依旧紧闭,城墙上连个驻守的士兵都没有。清晨的风带着雾气吹来,凉入骨髓的冷,四周静的只有鸟鸣声,更是让人觉得冷清、凄凉。
一众将领都没有说话,沉默的相互对望。
“这件事情,与岑彭将军没有任何关联,很显然,朱鲔一开始就没有真的打算投降,否则早就派人来商谈了。我早就说了,陛下的庆功宴摆的早了些。”
烟儿说完,轻笑一声,调转马头就往回走。
“云烟姑娘可有妙计?”
刘秀着急的策马跟了上去,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烟儿卖着关子,说道:“还是先回去吧,今日这城门是不会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就回去了,那不是白跑一趟了?
好吧,回吧。连刘秀都听她的意见了,谁还敢多嘴呢?
“哦,对了,冯将军,我去天水之前,给你的那册竹简呢?”
烟儿面色冷淡,假装不经意的问起。
“竹简?”冯异想了半天,这才喜笑颜开,说道:“那竹简,应当在我帐中呢!”
他这才想起来,烟儿临走前就叮嘱过他,更始帝一败,就拿出来给朱鲔。没想到,连月来战事不断,他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个干净。
冯异心想,难道,那竹简就是破敌制胜的关键?
“嗯,有劳将军,回去以后把竹简找出来。朱鲔是否归降,看来,全得靠这一册竹简了。”
说罢,烟儿悠悠的笑了。
众人听得是云里雾里,什么竹简,还有如此强大的功效?谁都好奇,却没敢多嘴。
汉军被朱鲔拒之门外,又浩浩荡荡的渡河回营了。
另一边,朱鲔正急的焦头烂额,坐立不安。
“报告将军,汉军已经退了。”
副将从门外进来,一脸喜色。
“什么?真的退了?”朱鲔感到不可思议。
“退了,退了!刘秀亲自带兵,渡河回营了。”副将又答。
这个消息无疑是给朱鲔吃了一颗定心丸,本来还担心,刘秀大军会继续攻城,没想到汉军又不动声色的退了回去。
朱鲔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这才坐下喝了杯茶。
“不过,将军,这汉军虽然今日是退了,难保明日不会来犯。”副将提醒道。
没错,现在他也正担心这个呢。
“那,你有什么办法?”
朱鲔已经乱了阵脚,想不到什么办法了,只好问起了副将。
“以末将之见,汉军今日是向将军表示诚意,所以才没有攻城。将军应当趁刘秀还有耐心的时候,前去谈判才是,否则,大军压城是早晚的事啊!”
听完副将的话,朱鲔沉默良久。
“你所言不无道理,他既然兵临城下,却不攻我,想必是给我思量的机会。为了保住性命,我还是亲自去见见他吧!”
朱鲔下定了决心,就带了几个骑兵,准备出发了。
各部将将他送出城门,朱鲔骑在马上,望着那些目送自己的将士,心中一阵酸楚。
他们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弟兄,若是我此去回不来了,他们不是就凶多吉少了吗?
“众将听令!坚守此城以待我归来,若是我回不来了,诸位可直接率领大到頧辕去,归于郾王尹尊,郾王自当收留尔等!”
朱鲔对着留守洛阳城的众将,说道。
“是!”
众人异口同声的答应了,眼看着朱鲔一行人消失在扬尘之中,洛阳城的大门又重重的关上。
为手下的将士们准备好了后路,朱鲔的心中也轻松了许多。
到了汉军之前,朱鲔命令手下的士兵,拿来绳索,将他捆起来,这才去面见刘秀。
“禀圣上,朱鲔自缚来降!”
一个通传的士兵跪在刘秀跟前说道。
“朕前次去见他,他却闭门不见,现在居然自缚来降?”
刘秀沉吟了半晌,又说道:“传朕命令,给朱鲔松绑,召他觐见。”
“是!”
士兵领了圣谕,急忙退了出去。
“恭喜陛下,洛阳城指日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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