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苍澜身着深棕色便服,一手随意地摇着折扇,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慢悠悠地向宇文宓和依诺走来,佯装惊异地说:“奇怪了,本公子怎么不记得何时和宇文小姐如此熟络,竟到了称呼名字的地步?”
宇文宓微弱的笑容一僵,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正要开口,却被霍苍澜拖长了声音打断:“啊,对,我想起来了,我姐姐出阁前宇文小姐是常常来我府上的。不过那都是前尘往事了,我们从此也不再有任何牵扯了,宇文小姐,你以为呢?”
前尘往事啊……宇文宓忽然有些恍惚,但想起如今的种种,却也不置可否地笑笑,改口道:“霍公子所言正是。”
“霍公子,我家小姐与霍侧妃之间有些误会是不假,可此事也并不能怪我家小姐,你们这样做实在是有失公允。”依诺知道主子们说话时本不该她插嘴,可是听出霍苍澜的意思后,还是忍不住快人快语地为自家小姐抱不平。
“依诺!”宇文宓一惊,连忙喝道,“谁允许你插嘴了?”
依诺立即闭嘴,知错般地垂下了头,再不发一言。
“哎哟哟,这不是依诺嘛。”谁知,霍苍澜并不打算放过她,一步一步向她们逼近,拖长腔调阴阳怪气地说,“从小我就觉得依诺日后定是位美人,你看,这眼睛,这鼻梁,这嘴唇,啧啧,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啊。而且不止是我,连翼阳郡王爷、刘侍郎家的大公子也都这样认为,我们还打赌,看看谁能得到这位美人呢。”
依诺是外族女子,肤色白皙,眼窝较深,鼻梁高挑,连瞳孔都是深棕色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异域风情,的确是个美人胚子。而此刻,她却被霍苍澜的话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向宇文宓身后躲去。宇文宓意识到麻烦的到来,脸色微变,也不着痕迹地将依诺向身后推去,沉声道:“霍公子,我的侍女顶撞了你,是我没有管好下人,我代她向你赔罪。”
“宇文小姐怎么如此客气,虽说我们不熟,但总归是朋友嘛,更何况本公子又没有生气,也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霍苍澜故作惊讶,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却依然气势逼人地靠近她们,微眯着眼眸,轻佻地说,“只是这美人的样貌如此姣好,怎能让人不亲近亲近呢?”
说着,他便凌厉地出手,越过宇文宓去抓依诺的手腕。
宇文宓大骇,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出手,依诺更是吓得面如死灰。惊慌之中,宇文宓不得已,狠狠地打开了霍苍澜的手,牢牢地将依诺护在身后,厉声道:“霍公子请自重!方才霍公子已经说过,宇文宓与霍公子并不熟络,奈何霍公子要对我的侍女下手,此凡⒎蔷子之道。即便此女有错,她也是我宇文家的人,轮不到霍公子来教训!”
霍苍澜吃痛,收回手臂,轻轻按摩着被她打红的手面——宇文宓虽不习武,但常年骑马,手上自然是有些力道的。他眯着眼睛,面色不善地看着慌乱过后镇定下来的宇文宓——自从得知唐墨辰、宇文宓和霍雅澜之间的纠缠后,霍苍澜便为了姐姐一直恼恨于她,更是决心要为姐姐出一口气,不料今日运气好,竟在路上偶遇了她,因此便心生邪念,想要羞辱她一番;本来吃定了她因着霍雅澜的关系不敢反抗,却没想到一贯温顺的猫也有露出爪子的时刻。思及此,霍苍澜不禁冷笑起来:“哈,我竟不知宇文小姐是如此伶牙俐齿。”
“多谢霍公子夸赞,宇文宓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宇文宓冷冷道。她知道霍苍澜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因为霍雅澜的事必定迁怒于她,本不想将事情闹大,以为息事宁人便可,但无奈事与愿违。不过,她也并非任人欺凌的主。只是此刻她也在心中快速盘算着对策——若真的动起手来,她们这两个不会武的弱女子可绝非霍苍澜的对手。
“宇文小姐方才所言,本公子觉得有理,”霍苍澜忽然赞同地点点头,旋即目露凶光,恶狠狠地扑过来,说,“既然宇文小姐愿意为你的婢女出头,那便由你来向本公子道歉吧。”
话音未落,他转而去抓宇文宓的衣领,宇文宓猝不及防,只顾着将依诺一把推开,自己却被霍苍澜从地面上一把提了起来。霍苍澜将她拉至身前,压低声音,玩味地说:“你说,若是你的清白被毁了,表兄还会在意你吗?”
宇文宓面上顿时血色全无,恐惧霎时聚满瞳孔。霍苍澜很满意地欣赏着她的神情,挑眉一笑,抓着她衣领的手忽然松开,转而去抚摸她的面颊,却听到宇文宓冷漠的声音响起:“霍公子若真如此打算,可想好后果了?”
霍苍澜微讶,怔怔地看着她的脸——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依旧,神色却是镇定无比,漆黑的眼眸迸出冷寒的光。收起惊讶,霍苍澜心不在焉地问:“怎么说?”
“我父亲虽已过世,但宇文家声威仍在,且不论留在宣州戍边的几万大军,也不论大殿下出征带走的部队,单是留在京城内的兵力……霍公子,还要我再说下去吗?”宇文宓直视他的眼睛,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丝退缩,心下微定。
而依诺却偏在此时回过神来,飞扑而来,想要奋力推开霍苍澜,哭喊着乞求道:“霍公子,是奴才顶撞了您,求您不要为难我家小姐!”
宇文宓还未来得及阻止,便见霍苍澜眸中闪过一丝凶狠,怒喝道:“好,本公子成全你!”话音未落,他便拔开宇文宓,不由分说拖着依诺走。
宇文宓无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