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叔不必客气,宓儿是我的朋友,我和你们一样担心她的安危。”季璟瑞简短地应道,思来想去,又补充道,“还有,此事还是顺了宓儿的意,瞒着太子殿下吧。”
“这……”宇文桐有些犯难,但触及季璟瑞坚定的眼神,便也妥协了,“好吧,老奴会按季公子的吩咐行事的。”
“京城这边就靠桐叔您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准备,即刻出发。”话音未落,季璟瑞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离开。
半个时辰后,季璟瑞自白虎门出城。
一个时辰后,唐墨辰于太子府书房内得到了消息。
“殿下,方才白虎门那边送来消息,今日晌午,季公子出城去了,守城将士查了他的通关文牒,”唐新瞥了一眼仍在埋头处理公务的唐墨辰一眼,斟酌再三,说,“他似乎是要去宣州的。”
唐墨辰握笔的手一顿,抬起头来,不解地重复道:“宣州?”
唐新确认道:“是,殿下嘱咐过,近期要留意宣州那边的动向,因此白虎门那边的兄弟们一得到消息便送来了,请殿下定夺。”
“可有问出是因何事去宣州的?”唐墨辰问。
唐新摇摇头:“没有,季公子只说是私事。”
“私事……那便与公事无关了,”唐墨辰略微定下心,放下笔,思索片刻后追问道,“今日璟瑞都做过何事?”
“回殿下,季公子今日下朝后去了刑部,晌午前便离开了。”唐新从容地回答。他自小跟在唐墨辰身边,多年的历练也让他学了不少唐墨辰滴水不漏担因此在最初得到消息时便调查了季璟瑞的行踪。
“嗯。”唐墨辰满意地点点头,再次陷入了沉思。
季璟瑞……宣州……私事……宣州……宣州?
唐墨辰蓦然想到了一种关联,“嚯”地一声站了起来,眉头深锁,沉声吩咐道:“备马,去宇文府。唐新,你跟我一起去。”
唐新微怔,但很快便会意,利索地去办事。
宇文府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前脚才送走了季璟瑞,后脚便迎来了面无表情的唐墨辰。一日之内接连面对两个难缠的角色,所有人都面如死灰。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唐墨辰的视线逐一扫过跪了一屋子的家仆们,淡淡地问。他来了,他们自然不敢像阻拦季璟瑞那样把他挡在门外,而他进入前厅后只问了一句话,一群人便扑扑通通地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唐新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却一直看着依诺,用眼神向她示意。
依诺偷偷瞥了他一眼,又悄悄看了看跪在她身边的宇文桐,见他一脸无计可施的神态,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却仍然是无法自抑的颤抖:“回殿下,小姐……小姐她留书离开了,她回……回宣州了,已经……已经走了两日了。”
唐新惊讶地瞪着眼睛,再不复先前平静的模样。
唐墨辰的呼吸一窒,脸色暗沉。然而他旋即按下心头奔涌的情绪,冷声道:“她留下的信呢?”
依诺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唐墨辰。唐墨辰接过,小心翼翼地伸展开来——宇文宓娟秀的字迹赫然出现在眼前。
“我想家了,想回去看看。爹爹入土后,我一次都不曾祭奠过他,真是不孝。好多年都没有和四哥一起过生辰了,今年,我想留在宣州。不要来找我,也不用担心我。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走了,尤其是殿下,我不想他担心。”
信很短,但确实是宇文宓亲笔所写。
唐墨辰的脑海好似“嗡”地一声炸开一般,顷刻间头疼欲裂。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了三日前,宇文宓邀他去城外赛马那一日——如同之前的每一次赛马一般,他们尽情驰骋于无边的旷野,忘却烦忧,抛却身份,任风呼啸,任衣角翻飞,尽情欢笑嬉闹,广阔天地间只有他和她。
“这样的日子真好。”宇文宓倚靠着他,满足地低语。不知跑了多远,他们终于疲倦地停下,靠在一株大树下休憩。
唐墨辰揽着她,在她柔亮的发上落下一吻,轻声笑道:“以后只要我有空,一定带你出来骑马。只可惜,最近会有很多事要忙了。”除了政务,还要趁唐煜明给他指婚前翻盘。
宇文宓微笑着摇头,柔柔地说:“不必理会我,你是大曜的太子,这江山未来的主人,事事当以天下苍生为重。我都懂,不会怪你的。”
唐墨辰爱怜地摩挲着她长长的发丝,努力地维持着平静以掩饰心中的震动,喟叹一声:“能拥有你,我何其有幸!只是,太委屈你了。”
宇文宓淡然地笑着,再次微微摇头:“选择你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自己将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我不怨、不悔、不恨。你要记得,我做的任何决定,都是为你。”
拳拳情话言犹在耳,她却转眼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唐墨辰这才恍然明白——宓儿,你竟是在与我告别吗……
气血上涌,头晕目眩,眼前发黑,他踉跄着倒退几步,险些昏厥。
“殿下!”
“殿下!”
“殿下!”
唐新大惊失色,连忙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他,依诺、宇文桐等人也大受惊吓,齐齐涌上前来,紧张地围着他。
“殿下,您要挺住啊,大家还等着您拿主意呢!”唐新焦急道。
对,没错,他要挺住,无论如何,他都要先将她找回来。极力稳住心神,唐墨辰声音嘶哑地问:“季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