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冤家路窄。
季璟瑞与霍苍澜迎面偶遇时,心里嘀咕的就是这四个字。
“哟,我还当遇见谁了呢,原来是季大人呀。”霍苍澜故意拖长声音,微眯着双眼,玩味的笑容却冷漠十足。
“霍护军,没想到又见面了,不过我想你我应该都不想和彼此见面,不如就当这一幕未曾发生过吧。告辞。”季璟瑞懒理他阴阳怪气的腔调,并不欲与他多说,话音未落,便要快步绕过他离开。
“哎,季大人别走啊,”不出所料,霍苍澜与他想的并不一致,不由分说地拦住他,微挑起眉,似笑非笑地说,“季大人这么急着离开,莫非是怕我不成?也不对啊,今日早朝上,季大人可是当着我皇姑父、我父亲还有众朝臣的面与我针锋相对的啊。”
季璟瑞心下微叹——他不是想不到,早朝时才结了梁子,霍苍澜哪会轻易放过他?于是,他也戏笑道:“我记得早朝后在议政厅,太子殿下说过两日后便要进行阅兵演习,首先从禁卫军开始,要霍护军尽早准备。怎么,这还没过几个时辰呢,霍护军就忘了?还是说霍护军根本管不了卫军之事?”
而霍苍澜听罢却并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我竟不知,季大人何时成了我表兄的狗腿了?”
季璟瑞虚伪的笑容瞬间有些破裂,然而不过一刹那,他便再次撑起泰然自若的神色,气定神闲地说:“霍护军好奇我的事之前,还是先担心自己能否保住自己的职务吧,这禁卫军的天可是要变了。”
“天要变?季大人指的是王之和,还是宇文建良?”霍苍澜的笑容顿时变得猖狂而嚣张,冷哼一声,轻蔑地说,“王之和暂且不论,宇文建良当真是个可堪大任之才吗?看他早朝时的那个样子,抬举他一句,他就欣喜若狂;打压他一下,便垂头丧气如丧家之犬一般。啧啧,可怜宇文氏兴盛了百年,如今还真是走到尽头了。”
季璟瑞哑口无言,虽然不情不愿,却也只能默默地赞同他的话。
而不过须臾的功夫,霍苍澜忽然斜睨着他,笑得残忍而幸灾乐祸,慢吞吞道:“说起宇文家……季大人,我记得你和宇文家的小姐关系很是不一般呀。”
季璟瑞面色微变,阴沉地喝道:“休要胡言!我与宓儿是朋友,清清白白,霍护军休要再出言不逊,上次在菩提寺外,你欺负宓儿的账,我还记着呢!”
“哟哟,季大人,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急了?”霍苍澜放肆地放声大笑,并得意洋洋地挑起眉,“不过我很好奇,宇文宓的账怎么就轮到你来清算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宇文宓早就勾搭上我表兄了吗?怎么,难道她连你也没放过?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告诉你?唉哟哟,这么会勾引男人,难怪我姐姐也不屑再与她为伍了呢。”
“霍苍澜!”季璟瑞登时怒火中烧,用力地一把抓住霍苍澜的衣领,喷火的双眼死死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胆敢再说宓儿一句不是,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霍苍澜眯起双眼,懒洋洋地放松身子,挑衅地说,“我倒想知道,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揍我吗?”
季璟瑞愤愤地瞪着他,极力忍住就要抡起的拳头,额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凭什么替宇文宓出头?”而霍苍澜还在不怕死地继续刺激他,“哦,对了,我表兄要娶钟小姐了,因此宇文宓失宠了,所以她投入你的怀抱了,是不是?”
“你!讨打!”季璟瑞气得面红耳赤,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挥起拳头就要揍上那张令他厌恶至极的脸。
霍苍澜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动手,惊讶之余,连忙躲闪,而就在季璟瑞的拳头砸上他的脸的那一瞬,一声低喝赫然响起——
“住手!”
季璟瑞堪堪停手,放开霍苍澜的衣领,大力地推开了他。别过头去,他暗暗深呼吸,平息着怒气。
霍苍澜怡然自得地抚平被季璟瑞弄皱的衣襟,悠闲地冲来人一笑,懒懒地说:“表兄,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多谢表兄救小弟一命!”
唐墨辰坐在马上,眉心微锁,不悦地斥责道:“你们二人好歹也是朝廷官员,还是这京城中有身份、有地位的角色,却不顾身份当街斗殴,成何体统?若非我恰巧经过,你们是否还打算闹到京兆府去,闹到你们的父亲们亲自来收拾残局?”
季璟瑞暗自庆幸唐墨辰并未询问他们争执的原因——并非他善良,担心唐墨辰会迁怒霍苍澜,而只是自私地不愿让他知道更多关于宇文宓的事。他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于是深吸一口气,恭顺而低沉地说:“璟瑞知错,不该与霍护军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还请殿下责罚。”
谁知霍苍澜并不买他的账,反而如吃定了他不会说出真相一般,张狂地说:“季大人,你怎么不告诉表兄事实呢?告诉表兄事实,好让他为你做主啊!这样被冤枉,你不觉得委屈吗?”
“霍护军,先动手确实是我不对,我没什么委屈的。”季璟瑞厉声申辩道,并狠狠地剜了霍苍澜一眼。
看到他气急败坏的神情,霍苍澜哈哈大笑,心中说不出的愉悦。
“苍澜,军中将领都在准备阅兵之事,你身为禁卫军护军,是否太闲了?”唐墨辰瞟了季璟瑞一眼,便将视线落在霍苍澜身上,淡淡地反问道。
霍苍澜收起笑容,漠然地回望着唐墨辰,讥讽地说:“有王之和副都